“娘······為什麼?”

“別人知道了,會欺負你。”

陳霆語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一出生就成了最不討喜的兒子,直到有一日,她才明白了母親的苦心。

陳即親生兒子眾多,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他怕是連瞧都不會瞧上一眼,陳玉這個私生子,他勉強儘儘父責能把他養大就已經很不錯了。

陳霆語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一直盼望可以名正言順成為陳即的兒子,可此時,他卻被這個身份給連累了。

現下是死是活,根本沒有答案,就像這漆黑漫長的無盡黑夜,長的沒有盡頭。

獄裡冷的刺骨,陳霆語的身子不聽使喚的顫抖著,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傷口疼,血還在往下滴,能不能熬到天亮也未可知,血總要流乾,人總要死。

他突然很恨陳繼即,恨這個身份,可陳即已經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

邊關城門驟然開啟,一匹匹駿馬疾馳而入。

肖營鐵騎如同兇猛的野獸,長嘯嘶聲已奔至長街,待馬蹄聲漸近,突然勒住韁繩,馬蹄高揚而起,待停下後馬背上的人翻身而下。

“肖將軍,這是供詞。”

肖澤鵬接過供詞看了看,冷哼了一聲,道:“哦?如此說來,此子無辜?”他把供詞朝後一扔,徑直走到陳霆語面前,面色忽然一沉,上前抓住陳霆語的衣領就要往牆上撞,卻突然像被定住一般,頓了頓,肖澤鵬低頭看著陳霆語,慢慢放下,嘴角噙著笑意,道:“我先去回稟皇上,這人給我看好了!”

皇上賞識肖家保住了定洲,肖家給大宋立下大功。看了獄司呈上來陳霆語的供詞,他心裡自然是歡喜的,畢竟守護城池是最重要的,既然豎子無辜,肖澤鵬願代為看管,他覺得此子或許還能為大宋效力,將功補過,便同意把陳霆語帶去軍中看管。

陳霆語沒想到,還有離開刑獄司的一天。

帶他走的是肖騎營的人,猛然間他才意識到,確實已經離開了大牢,但自始至終沒離開過罪責。

看管他的那個人是肖澤鵬,陳即所犯下的罪給肖騎營帶來了絕無僅有的後患,肖家人自然恨他。皇上雖把蕭澤鵬放回了戰場,心裡始終還有陰影,肖家太強,眼下由觀察使王繼忠堅守定州城,遂城、雲州失守的罪責還得由陳霆語來擔。

肖澤鵬能回營得以解封,實屬喜事,天子近臣不好當,哪比得上在草原上金戈鐵馬來的逍遙快活。

風習紅梅夜,月掛雪樹梢。

即日就要回到定州與父親和兄長會合,屆時京中好友、皇子皇孫、官場眾人聚齊在龍翠閣為肖澤鵬擺酒設宴。

既然是看管,自然要盡職盡責,肖澤鵬吩咐帶陳霆語前去赴宴。

陳霆語洗乾淨了換了身衣服,與在獄中時判若兩人。、

他膚若凝脂,在月色下好似女子一般,一張奪魂攝魄的俏臉,正毫不掩飾的展現在眾人面前,眼裡滿是柔情,嘴角帶著魅惑,看上一眼,簡直能勾人。

“呦!肖將軍,你身後這位可是陳即之子陳霆語?”

肖澤鵬毫不遮掩,點點頭,大大方方落座,讓陳霆語立在他身邊像隨從般候著。

“肖將軍,聽聞這位陳公子由你看管?”

“這是皇上的意思,還有假?”

陳霆語的餘光掃了一眼肖澤鵬,卻不想肖澤鵬正看著他,陳霆語立刻垂眸。

“這位便是陳即之子陳霆語啊!果然人如其名,還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聽說陳霆語母親當年可是雲州頭牌,國色傾城,難怪能讓陳即拜倒!瞧瞧·····,有其母必有其子。”

眾人笑聲此起彼伏,目光如秋風掃落葉,來來回回的在陳玉面上飄,還有人暗自嘆息道:“這位公子,若是位女子······”

“你傾其所有,也會拜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