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上擺了飯,高肅沒來得及換下朝服,他身著箭袖袍子,坐在椅子上,眉目俊朗,這一刻空氣瞬間凝結,許是方才元軒太肆無忌憚,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

近年來,兩人相處頗為親近,在元軒面前,高肅從未把自己當作北齊皇室。

兩人相對而坐,高肅看著元軒。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對他起過疑。

元軒的手指修長,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感覺到高肅的目光,他轉眸:“嗯?”

高肅正襟危坐,並不動筷,勾動唇角,道:“怨靈湖邪祟是有人故意為之。”

元軒夾了一塊鮮嫩的魚肉,送入嘴裡,喝了口酒,他悠哉地道:“這山川如酒,只是有些人不懂得那礦世的溫柔。”

高肅盯著他,道:“怎麼說。”

元軒卻環顧蘭陵王府,道:“說起來罪過,我至今還沒告訴四爺我的家世來歷。”

高肅道:“無妨,君子之交淡如水,我認識的是鴻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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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月自來北周後,宇文邕待她極好。宇文邕沒有實權,因此是個十分閒散的皇帝,得空他便帶紅月去後山農舍小住。

紅月做飯一絕,許是蘭夕的魄在她體內的緣故。

宇文邕吃著紅月做的膳食,樂不思蜀。

這日,兩人用完香氣撲鼻的晚膳,來到後山一處山清水秀之地,正怡然自得的欣賞美景,突然山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似有人朝這邊走來,一面小聲說話一面靠近。

說話之人漸行漸遠,語調不像是中原人,仔細聆聽,好似在哪聽過這種語言,原來是漠北突厥王子金梓驍和他的隨從。

只聽隨從道:“王子,元天策那小子說的話未必可信,他真能讓北齊皇帝聽他安排?”

金梓驍道:“北齊地大物博,人才輩出,北齊三將驍勇善戰,朝內無友,我突厥豈能有機會?。”

宇文邕沒想到這群漠北的狼居然對中原虎視眈眈。

就在此時,從空中傳來哈哈哈的笑聲,一個女子聲音叫道:“漠北突厥沒這個資格!”

二人不由得心裡一驚,須臾,萬籟俱寂的夜空,一道白色的影子劃過天際,那人來的好快,方才那聲音未落,人卻已來到跟前,來人正是舞顏霜。

金梓驍的隨從上前喝到:“誰?”

無顏霜身邊的護衛秦裳揮動兩把彎刀,那隨從登時頭顱碎裂,他來不及眨眼就死了。

金梓驍不待看清秦裳的美貌,見她輕輕巧巧從自己身邊掠過,同時將他身邊的馬匹包裹都掠了去。

此護衛眨眼間動作極快,深知自己不是她的對手,他乾脆利落的轉身,豈料,無顏霜微微一笑,道:“聽聞漠北突厥王子即將迎娶柔然公主,你可知那位柔然公主現在何處?”

無顏霜話聲輕柔婉轉,眼角妖冶,面紗下的神態嬌媚卻不為人所見。

“她在元天策身邊,怕是早就與元天策雙宿雙棲了,······”

金梓驍見過元天策,在窘迫之餘還被他所救,他相信元天策的為人。此時聽無顏霜這樣詆譭他心中所愛的女子,更是忍不住,唰的一聲,長劍出鞘,凝神便刺。

無顏霜紋絲不動,秦裳擋在她身前,無顏霜道:“你未來的妻子都跟人跑了,還有功夫在這浪費時間,蠢貨!”

金梓驍眼神兇狠,疾刺數劍,每一劍卻都被無顏霜避開,到第六劍時,秦裳出手,刀劍相交,月光下鬥得銀光閃爍。

漠北突厥的勇士悍勇,只可惜這位突厥王子所學不精,把心思都放在了風花雪月上,他的武功在秦裳面前,只能算三腳貓,只出手幾招就被秦裳制住。

誰知下一刻秦裳突然招式猛烈的撲向金梓驍,只見刀光微閃,向他脖頸一揮,秦裳腿足未動之間,刀鋒卻已攻向金梓驍要害,她殺人不眨眼,實在不知她哪一招是實哪一招是虛。

金梓驍被這突如其來的招式嚇得六神無主,手中長劍亂橫,劍尖沒了章法,慌亂之中刺秦裳右腕,雖是亂中揮劍,卻也輕靈飄逸。

秦裳揮刀,金梓驍雙臂劇烈震動,手中長劍斷裂成兩截,他身子在空中斜斜穿過落地翻了個跟頭才逃過致命一擊。

無顏霜輕聲一笑,道:“不和你這幫廢物浪費時間。”

聞言,秦裳雙袖連揮,數道銀光閃動,十幾枚銀針齊發。

金梓驍臉色突變,忙風馳電掣般快步疾馳離去。

無顏霜剛要離去,忽然她頓足停下腳步,許是方才人多掩蓋了另外兩人的氣息,她突然對秦裳遞了個眼神。

秦裳翻身躍起,對著花木叢中的宇文邕一掌劈去。

紅月大驚,縱身而起,她一掌將秦裳丟擲幾丈開外,力度之大,連他自己都沒想到。

紅月得了元軒的指令,不許任何人傷害宇文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