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渺渺,仙道茫茫。

對於凡人而言,這場堪稱恐怖災難的戰爭,很快就會隨著年代的更迭而變成遙不可及的傳說。但對修士來說,這不過是漫長修道生涯中,一次特別的經歷而已。

或許在某一天,當再次看到群鴉啄血、野草埋屍的景象時,會在斜陽下遠望故人,俯首一嘆。

“瑪德,一群神經病!”

黃沙疊舞間走來一人,身負的黑袍裡還揹著一具白骨瑩潤的骷髏。只是此刻無論是白骨,還是活人,都盡是血汙凌亂,顯得格外狼狽。

嗶死個林掙,說出去都沒人信。他堂堂藤妖,盤古界曾經的主宰者,何等牛逼的存在,居然在沙漠裡讓一群過路的蠻族給揍了。

彼時頂著應飛面孔的藤妖一路罵罵咧咧,越想越氣。

雖說那群蠻人只是一路潰兵,且最終都死在了茫茫沙海之中。可畢竟是無妄之災,加之他而今實力有限,捱了揍也是事實。導致事情都過去半天了,還是滿心不爽。

“泥瑪的,等本尊恢復修為,你們這群茹毛飲血的混蛋都得死……還有林掙,我OO你個XX……”

一想到要不是發現了崑崙鏡的氣息,他也不會這麼巴巴上趕著穿越千里,心下便對某人的恨意又加重幾分,下意識抬頭遙望。

“咦?”

千丈之外,被斜陽照得晃眼的黃沙間,忽顯一道人影,穿著與他同款黑袍緩緩而來。

沈忌也說不清楚,自己來這兒幹嘛。

或許是不想有人發現他的屍首,想找一個空寂無人的地方死去。又或者一輩子待在忘川,想在臨死前看看不一樣的風景。

他憋著一口氣,以最後的真元鎖住心脈,就這麼一步步的走近莽莽沙海,然後,就和人撞衫了。

“你從那邊來,見過林掙嗎?”

“……”

沈忌微微皺眉,白髮後的眼眸審視著面前這個揹著骷髏的年輕人,緩緩搖頭,徑直越過。

“有意思,這麼年輕的化神,卻要死了!”

嗤笑聲在身側響起,宛若驚雷炸在沈忌心頭。後者悚然轉身,入眼卻滿是赤紅色的觸手,藤妖的聲音隨即傳來:

“你反正都要死了,別浪費這具身體,留下來給我吧!”

“唔!”

沈忌一陣掙扎,真元波動間,本已壓制的鬼蛟毒再次爆發,陣陣黑霧透過血液溢位。

“嗯?黑蛟血?”

藤妖忽然愣住,而後一臉惋惜:“可惜了,靈根已廢,勉勉強強做個傀儡吧!”說著,空餘的一隻手掌間忽然浮現出血紅色的符印,“嘿”的一聲拍在沈忌的額心。

“砰!”

忘川城內,立身殘垣間的黃玉明看著掌中忽然爆開的玉牌,終於露出放心的神色,而後視線便瞥向南面:“就剩你們了……”

此時,剛剛才行過百里的林掙正在打電話,毫無被追殺的覺悟。

對於忘川的凡人而言,這幾日可謂是驚心動魄。但對於唐天宇來說,又何嘗不是捏了把汗?

好在結局還算完美,雖然被老闆罵了個狗血淋頭,但輿論總算是穩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