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有道解釋道:“不是和你們講過了嗎,石頭的顏色是一個漸變的過程,你不要光顧看到白花花的痕跡,卻忽略了痕跡中暗藏的色澤。”

“暗藏色澤?”

俞飛白一怔,急忙打量起來。這個時候,切面上的水漬已經漸漸乾透,露出了石頭本來的顏色。除了一片花白以外,果然還有點點暗黑色的斑紋。

“宋大叔,還是您老厲害。”

一瞬間,俞飛白心悅誠服道:“接下來怎麼弄,您看著辦吧,我袖手旁觀。”

“早該這樣了。”

王觀笑著說道:“連我都覺得你在旁邊,不僅沒幫上忙,反而礙手礙腳……”

“呵呵,小王說得對,你就是在幫倒忙。”宋有道湊趣一笑,表情卻多了幾分認真,輕聲道:“小俞,那我就放手切了。”

“你切,覺得怎麼合適就怎麼切。”

有了俞飛白這話,宋有道也放下了顧慮,再次啟動切割機,對準石頭四分之一的地方,狠狠一刀削了下去。一時之間,只見火星飛賤,白灰濛濛飄散。

石頭很厚,切割機的齒輪艱難挺進,幾分鐘過去了,只是深入七八厘米而已。這個時候,宋有道的手臂肌肉也開始顫動起來,額頭慢慢的滲出汗珠。顯然切割一塊石頭,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輕易。

而且,切割的過程不能停頓,必須一氣呵成。不然的話,力道不均勻,很容易讓石頭的內部出現裂痕。所以王觀和俞飛白,就算年輕力壯,也不敢輕易嘗試切割。就怕一不小心,就把石頭全部弄碎了。

不過,宋有道也沒有辜負大家的信任,儘管看起來有些吃力,但是執刀的手卻很沉穩,非常順利的把石頭切成了兩塊。

“大叔,擦一擦汗。”王觀遞了條毛巾過去,這才低頭觀看切開的地方。

此時,俞飛白已經把石頭切面上的石粉抹去,乾淨的切面上透出一抹通靈透亮,溫潤細潔的顏色。乍看之下,王觀露出了一抹了然的笑容。然而,俞飛白也沒有他那樣淡定,手指微微觸控切面,一臉激動興奮之色,忍不住叫了出來:“昌化田黃!”

或許有些人對於昌化田黃這個詞,會感覺十分的奇怪。

因為就好像提到雞血石,大家第一印象就是昌化雞血石一樣。要是提到田黃,估計絕大部分人會聯想到壽山田黃。

昌化雞血,傳說是鳳凰滴血而成,所以冠以石後之名。至於壽山田黃,也有女媧補天遺石的傳說,更是由於明清帝王將相的百般青睞,自然而然有了石帝的美譽。

然而,一個昌化,一個壽山,屬於兩省,分佈不同的地域,卻突然冒出來一個昌化田黃,一般人肯定有些不能理解。實際上,這也是行業內最有爭議的話題。

事實上,關於昌化有田黃石的事情,一直以來都不怎麼為人所知。直到上世紀**十年代的時候,與昌化雞石血一樣,壽山田黃身價大火,價錢劇增幾百倍。有些不良商家,為了謀取更大的利益,巧妙利用昌化田黃來魚目混珠。

要知道當年的昌化田黃石,幾十塊錢就能買到一斤了,哪怕在現在越來越的人熟知昌化田黃,但是在價格上,昌化田黃仍然遠遠不如壽山田黃。兩者之間的價格,起碼相差了二三十倍以上。

就是因為這個巨大的差額,一些不良商家,往往只標明是田黃石,卻不提產地。一般人覺得田黃,肯定是壽山田黃,立即花大價錢買了下來,自然就上當受騙了。主要是兩種石頭外觀極為接近,稍微不小心,就容易鑑別錯誤。

不過,由於掠奪性的開採,壽山田黃已經接近枯竭。市場上卻突然出現大量的田黃石,自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經過仔細對比之後,才發現了其中的差別。也使得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原來昌化不僅有雞血石這個稀缺品種,另外還有名貴的田黃石存在。

這樣一來,爭議自然而然產生了。提及田黃時,很多行家都強調壽山是田黃的世界上唯一的產地,其他地方產生的黃色石頭,最多能夠稱為黃石,不能稱為田黃。

再說了,壽山田黃的招牌,已經傳承了數百年,形成了一種文化現象。因此,就算石質再類似,也不能使用田黃這個詞,那是侵僅的行為。

然而,挺昌化派卻覺得,雞血石歷代也只出產自昌化,同樣代表了一種文化或一種血統。但是在巴林雞血石異軍突起之後,儘管也引起了爭議,但是巴林雞血石很快就被廣泛接受了。由此可見,什麼血統文化之類的太狹窄了。

兩派觀點,一直爭論不休,誰也說服不了對方。

不過,昌化田黃確實是難得的石材,堪稱佳品。哪怕由於文化底蘊方面不如壽山田黃,導致價格差了一大截,但是依然倍受世人的青睞。越來越多的人覺得,既然壽山田黃可遇而不可求,那麼得到類似的東西也不錯。所以近些年來,昌化田黃的價格節節攀升。品質最好的昌化田黃,每斤價格在百萬元以上。

所以對於俞飛白來說,才懶得理會什麼爭論,也不管昌化田黃是不是應該叫這個名字,反而東西就是寶貝,一等一的寶貝。最重要的是,現在這個寶貝,貌似是屬於他的了。

打量著明潤如黃玉般的石質,俞飛白感覺自己要醉了,有點兒暈暈沉沉,彷彿再也不願意醒過來,免得發現這只是一場夢!

“別發呆了。”

這個時候,王觀推了推俞飛白,輕笑道:“好歹你也是高富帥,多少要注意形象,不要流口水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