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壽山田白石(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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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執筆揮毫,眾人在旁邊觀看,只見他動作好像行雲流水一樣流暢,一個個文字就在長卷上面浮現。每個文字之間留下了相互牽連,細若遊絲的痕跡。
大家靜靜的觀望,不敢發出聲音,害怕打擾了周老。
好久之後,周老才收了筆,長長吐了口氣之後,抹了抹額頭上的細微汗漬,半是開心,半是感嘆道:“老了,精力不濟,只能寫這麼多了。”
“周老,您歇一歇,喝口茶。”王觀連忙遞上杯子。
“嗯。”
周老接過杯子,抿了口溫茶之後,微笑示意道:“你們看看吧,人老了,也難免有疏忽的地方,幫我挑一挑毛病。”
“周老,您是老而彌堅,只會心思鎮密,怎麼可能疏忽。”俞飛白笑著說道,第一個走近桌子低頭打量起來。其他人也不遲疑,紛紛圍了上去觀賞。
乍看之下,只見留白的地方已經寫滿了文字。當然,文字滿了,卻不是顯得擁擠不堪,反而給人一種錯落有致的的感覺。
佈局上字距緊壓,行距拉開,跌撲縱躍,蒼勁多姿。筆洗線條偏細長,有點兒宋徽宗瘦金體的風韻,但是書風輕重適宜,濃淡相間,又有些趙孟翔的意味。不管怎麼說,周老的書法儘管稱不上名家大師,但是也屬於上乘的水平了。
欣賞了書法之後,再觀看其中的內容,無非是闡述了王觀揀漏的事情,再敘述自己是怎麼分析研究,再評點幾篇字帖的風格特點,得出這是蔡京手稿的結論。
另外,再感嘆兩句,手稿多麼彌足珍貴,最後附上週老本名。一篇題跋新鮮出爐,只要鈴蓋上週老本人的印章,就算是大功告成。
在眾人觀看題跋的時候,周老也回返書房,把自己的私人印章拿了出來。在他開啟印章盒子的時候,王觀看了一眼,發現盒中存放了四五枚大小規格不一的印章。
印章,印章,在古代的話,印和章是區分的。印是權力的象徵,代表了官職,但是章是指私人身份,就是所謂的閒章。也就是說,章是文人風雅的產物。銘刻文人的字號,堂號,或者是比較喜歡,或者是意味深長的一些文字。
不管怎麼說,印章經過幾千年的發展,已經形成了一套比較嚴格的鈴蓋制度。比如說蓋在什麼地方,蓋多少個印文,都是有講究的。
這個時候,周老把自己的印章拿來,先挑了一塊略大的在鮮紅的印泥料上蹭了蹭,然後手腕一壓,印面穩穩的按在題跋的落款下文。
用力按壓幾秒鐘之後,周老這才輕輕的把印章提了上來,只見題跋的下方多了一枚鈴印,古拙意趣的易之兩字,十分的清晰明顯。不言自喻,這是周老的本名印章。
隨後,周老又取了另外一枚更大的印章。這個時候,不是蓋在題跋的下文了,而是在字帖的銜接位置,反正就是有留空的地方,輕輕一壓按,又留下了一個鈴文。
“把卷即看山!”
這是鑑賞的銘刻,說明周老看了這些字帖才動的筆,不是隨便題跋的。
然而,這時周老又換了一枚略小的印章,不是他非要把印章全部蓋一遍,主要是在明清時期,用印講究奇數。一三五這樣,已經形成了套路。
偶數也不是沒有,但是情況極少。
至於為什麼要偏奇棄偶,大概是包含扶陽抑陰的意思。又或者是文人覺得,奇數肯定會餘一,符合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缺其一的天道。反正,規矩就是這個規矩,屬於傳統文化的一個傳承,沒有必要破壞。
一會兒,周老又蓋了一個清神益志的印文之後,就滿意收手,退開兩步欣費起來。
不過,此時此刻,王觀的注意力卻不在書法長卷上,而是好奇的打量周老的幾枚印章,只見這些印章的材質微白,好像是溫潤白玉。
過了片刻,注意到王觀的眼神,周老呵呵笑道:“王觀,我這些印章不錯吧?知道是什麼材料雕琢的嗎?”
“周老,您考我?”王觀笑了笑,也輕輕伸手把一枚印章拿起來仔細觀察。
乍看之下,王觀有些意外。畢竟,他以為材料是玉,或者芙蓉石。但是上手之後,才發現感覺到不對。因為印章看起來很白,然而並不是純白的顏色,反而略有點兒淡黃。另外,印章材料的紋理,與和玉的肌理截然不同。
從各方面判斷,都可以知道,這不是玉,而是……
“壽山白田?”此時,俞飛白在旁邊猜測道:“周老,這應該是與壽山田黃同坑同源的姐妹品種,壽山田白石吧?”
白田,或者田白,反正就是一個意思,怎麼稱呼都可以。
“飛白,你說對了。”周老輕微笑道:“就是壽山白田。”
“這就是白田呀。”王觀有些欣喜道:“以前就是聽說過而已,現在總算是見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