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飛白點頭道:“其實各位前輩應該更加明白,自從宋代鈞窯遭受破壞以後,接下來各個朝代的鈞瓷,嚴格來說,只能算是仿鈞。真正恢復鈞瓷藝術,那是在光緒年間,禹州的盧氏在仿鈞的基礎上,經過反覆試驗,還原了宋代古法,才成功地燒製出窯變鈞瓷。”

“至此,鈞瓷窯變藝術才算是得以重生。只有那個時期的鈞瓷,才會這樣的形象逼真,釉質瑩潤,達到亂真的效果。至少在我看來,已經不遜色於宋代鈞民窯的東西。”

這時,俞飛白拿起了雞心杯,放在燈光的底下,只見一抹青藍色的乳濁光亮充滿了含蓄的光澤和優雅的質感,又由於少許粉紅色的窯變,讓整個杯子多了幾分妖豔浮光。

“說完了?”

與此同時,秦老微笑道:“還有補充的嗎?”

“沒了。”俞飛白搖頭,直接看向王觀道:“你呢,有什麼看法?”

“我覺得……”

王觀皺起了眉頭,然後遲疑道:“這是贗品。”

“什麼!”

俞飛白驚叫起來:“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王觀輕輕搖頭道:“你光顧研究鈞瓷窯變了,卻是忽略了一個最大而且最明顯的破綻。”

“什麼破綻?”俞飛白追問道,有些忐忑緊張。

王觀沒答,指著雞心杯問道:“這是什麼?”

“鈞瓷……杯子……雞心杯!”俞飛白一連換了三個答案。

“既然叫雞心杯,不僅是指它的造型小巧玲瓏,也說明了它的分量不可能很重。”

王觀解釋道:“可是剛才拿起杯子的時候,你不覺得壓手嗎?這是雞心杯呀,不是壓手杯。另外,你要知道古代的鈞瓷,無論是哪個朝代,都有胎厚但重量輕的特徵。只有現代的仿鈞瓷,普遍存在厚重較過的問題。”

“而且,一開始的時候,秦老的動作就太過誇張了。”

王觀搖頭道:“如果這是真正的宋代鈞官窯瓷器,那麼無論怎麼小心都不為過,可是這件東西明顯沒有達到這個標準,那麼就說明他老人家故意在迷惑我們了。之後,又不斷的在故意誤導你,讓你在錯誤的道路上陷得更深。”

“說不定,你口頭述說的答案與你在紙上寫的結論,已經截然不同了。”

聽到這話,俞飛白臉紅了,神態有些尷尬,貌似被王觀猜中了。

“飛白啊,叫我怎麼說你好……”

與此同時,張老拿過了俞飛白的答卷,稍微打量幾眼就嘆氣道:“且不說你的答案准不準確,但是作為一個優秀的鑑定師,最忌諱的就是首鼠兩端。開始鑑定的時候,就算錯了,也要先堅定自己的立場,哪怕最後發現真是自己錯了,也會留下深刻的印象,以後就很難再犯下同樣的錯誤。”

“但是像你這樣反覆無常,都不敢相信自己判斷,就算掌握的知識再多,理論再豐富,也不會有任何進步的。我敢肯定,你以後一定還會在同一個坑裡摔跟頭。”

“張老,是我錯了。”俞飛白很羞慚,感覺丟臉極了。

“老張,情況沒你說得那麼嚴重。”

這時,秦老笑著說道:“他不過是把雍正仿品改成光緒年間的東西而已,實際上還是屬於清代的範疇。而且,說實在話,這件東西就是按照這兩個時期的鈞器仿做的,也包含了這兩個時期的特徵,也難怪他判斷錯了。”

“而且這件東西,屬於比較成功的高仿品,本來就是打算刻意刁難王觀的,沒有想到小夥子也撞槍口上了。”旁邊,田老也輕笑道:“所以說,小夥子能夠羅列許多理由,看出雞心杯上雍正、光緒年間的時代氣息,也算是具備了初級陶瓷鑑定師的水平了。”

張老輕輕點頭,也不打算讓俞飛白太尷尬了,隨即不留痕跡的轉移話題道:“既然王觀透過了測試,那麼我們是不是該和他說那件事情了。”

“什麼事情?”王觀愣了一下,敢情這場測試還有其他目的的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