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王觀才明白,為什麼蜀都名酒很多,方明升偏偏選擇了劍南春,原來還是考慮到養生的問題呀。與此同時,王觀很不明白,方明升看起來,也就是四十來歲的年紀,這就開始重視養生之道,是不是有些早了?

心裡迷惑,卻不妨礙王觀的推託:“一會,還要開車回去,不能醉駕。”

“不要緊,我讓人送你們回去,或者乾脆在酒樓過夜也行。”

話雖如此,方明升也沒有強求,而且也沒有再提紫檀陰沉木珠的事情了,反而東拉西扯的閒聊起來。

王觀與俞飛白,也隨口應和起來。有的時候,人際關係就是這樣,就算你很煩一個人,也不得不提起精神敷衍。畢竟,冷言冷語,就是意味著撕破臉了。這樣可不行,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何苦給自己找一個敵人。

“對了,你們來蜀都這麼久,逛過送仙橋市場了沒有?”

忽然,方明升笑道:“昨天,我特意去逛了一次,也頗有收穫。”

“揀漏了?”俞飛白好奇問道。

“哪有這麼容易。”方明升笑嘆道:“揀漏是看機緣的。人生一輩子,如果能像王觀兄弟這樣,揀到一個驚天大漏,那就沒有什麼遺憾了。”

“沒錯。”俞飛白想了想,也點頭贊同。

怎麼又繞回來了。

王觀心裡嘀咕,目光移動,看見旁邊桌案上,擱著的兩個卷軸,連忙轉移話題,一臉好奇的問道:“方老闆,您在正雅軒拍了什麼東西?能不能讓我們觀賞一下。”

“當然沒有問題。”方明升爽快道,把杯盤移開,擦乾淨桌面了,才拿卷軸過來,小心解開繩子,慢慢鋪展開來。

“李可染的牛畫。”王觀一看,馬上就認了出來。畢竟,這幅畫以三百多萬價格成交,又是所謂的水墨四絕之一,他印象當然比較深刻。

“還有黃胄的驢圖。”方明升笑道,又把另外的卷軸展開了。

“方老闆,該不會是打算把四絕湊齊吧。”俞飛白笑道,有點兒揶揄的意味。

“什麼四絕,誰會當真。”方明升擺手道:“只不過,我個人比較喜歡動物畫,才拍下來而已。這次來蜀都,本來打算購買一幅張善子先生的虎圖。沒想,看了許多,都沒有滿意的。幸好有意外的收穫,總算沒有白跑。”

王觀與俞飛白下意識的覺得,方明升口中的意外收穫,應該是指這兩幅圖畫。

此時此刻,方明升興致勃勃,仔細的評點這兩幅畫的優劣。

這個時候,王觀才驚奇的發現,高德全口中的暴發戶、冤大頭,似乎已經大有長進。至少,方明升有很多見解,已經說到點子上。

不過,就是不知道,這些見解,到底是方明升自己感悟出來,還是他背後的專家團隊,為他分析出來。然後,讓方明升直接現炒現賣。

王觀惡意的腹誹一下,也覺得這應該是方明升自己的見解。畢竟,古代就有士別三日,刮目相看的典故。人總是會進步的,不能總是以老眼光看人。

當然,最讓王觀高興的是,方明升說得興起,似乎已經把紫檀陰沉木珠的事情置之腦後。一直到酒宴結束,都不見他再提起這事了。

然而,王觀卻沒有放鬆警惕,免得粗心大意,被鑽了空子。直到與方明升揮別,開車返回酒店的途中,才總算舒了口氣。

就算如此,王觀還是覺得有些不妥,皺眉道:“他放棄了?”

“怎麼可能。”俞飛白搖頭道:“只不過,在剛才的酒宴上,誰都能夠看出,你的臉上充滿了防範的表情。方明升又不是笨蛋,肯定知道這會說什麼都不管用了,乾脆放一放。反正你遲早要返回瓷都的,那個時候,他有大把時間騷擾你。”

“也是。”

王觀點頭,心情也慢慢的沉重下來。他現在有種感覺,自己不過是無根的浮萍。不要說暴風驟雨了,就是稍微大點風浪襲來,都讓他感到力不從心,沒有著落。

其實,對於這樣的狀況,王觀心裡也透亮。所以,才有意無意的找了幾顆大樹,希望可以遮風擋雨。然而,大樹究竟只是外力,自身的實力才是根本。

“怎麼突然不說話了。”適時,俞飛白隨口道:“對了,你剛才說,明天要去眉山,真的打算把內畫壺還給馮老?”

“不僅是這樣。”王觀說道:“你忘了,在臨邛的時候,知道我們出事了,馮老可是託人尋找我們。雖然說,那事沒必要讓他幫忙。但是怎麼說也是欠一個人情,當然要表示感謝。再說了,我再過兩天,就該返回瓷都了。臨走之前,順便和他道個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