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的。”王觀笑道。

“你不誠實。”任老搖頭,不悅道:“如果眼力不足,看不出荷連與小蝦的風格不同,怎麼可能猜得出來。”

“呵呵,這是大家的功勞。”王觀當然不會洩露天機,繼續笑道:“我朋友說,這是白石老人的畫,而底下的人卻說,肯定是大千先生的圖。所以,我乾脆綜合起來,胡亂一蒙,就猜是他們兩個人合作畫的。”

“什麼呀……”

“真的假的,居然這樣被他猜對了。”

“誒,你真信啊,沒聽出來,人家是在調侃嗎?”

聽到了王觀的話,一幫人迷糊了,半信半疑起來。

與此同時,任老也有點兒捏拿不準了,沉吟了下,按照計劃,試探道:“王觀,你的朋友剛才說,這是白石先生的蝦圖,我不是駁斥他過於武斷了嗎?難道說,你懷疑我撒謊?”

眾人一聽,更加莫名其妙,完全摸不著頭腦。

既然,任老已經承認,這幅畫是張大千與齊白石的聯手之作。那麼,他駁斥俞飛白的話,肯定是在撒謊,掩人耳目呀,還有什麼值得懷疑的?

沒想,聽到這話,王觀不僅不以為意,反而點頭道:“任老德高望重,怎麼可能撒謊。既然說了,這不是白石老人的蝦圖,那麼肯定不是了。”

“王觀,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俞飛白現在,也是一頭霧水,稀裡糊塗。

這時,旁邊的任老,忽然看了眼王觀,臉上若有所思。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王觀輕笑道:“意思就是,誰規定,白石老人,一定要畫蝦的?”

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好像是一枚核彈投了進來,讓滿廳的爭議之聲,剎那歸於沉寂。

“啪啪,啪啪……”

一片沉寂之中,任老忍不住擊掌,臉上充滿了驚歎之色,有些難以置通道:“年輕人,我現在非常的好奇,你到底是居於什麼理由,才做出這個絕妙的判斷。”

要知道這畫,還有圖畫背後的事情,屬於極少數人知道的秘聞。尤其是,隨著光陰苒荏,一些知情人已經紛紛逝世。

直到現在,就任老自己所知,清楚此事的人,應該是屈指可數。而且,由於這事對於張大千來說,多少有點兒傷面子。所以,作為張大千的弟子,很多知情人都選擇了保守秘密,不會隨意洩露出來。

甚至,連任老的入室門徒,關門弟子之類,也不清楚這件事情的具體經過。只是知道,這幅圖畫,是齊白石與張大千聯手繪畫的作品而已。

“竟然又是真的。”

這下子,底下的人,再也坐不住了,紛紛站了起來,把主席臺圍得個水洩不通。

本來,在聽說檯面上的圖畫,是張大千與齊白石聯手創作的作品,大家的心思就已經開始不安分了。現在,才得知,這可能是兩位大師“反串”之作,自然按捺不住了。

反串,是戲劇的名詞。本意是指,在戲劇舞臺上,男人扮演女子,或者女子扮演男人。比如說,著名戲曲藝術家梅蘭芳先生,以及有冬皇之稱的孟小冬,就是很好的例子。

而繪畫上的反串,那麼就是指,齊白石畫張大千擅畫的荷花,而張大千則畫齊白石拿手的蝦,共同組成一幅作品。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這幅畫的價值,就更加難以衡量了。

與此同時,看見人潮洶湧。附近幾個,可能是保鏢的人,急忙在擺放圖畫的桌臺旁邊,拉起了一條警戒線,費力的把蜂擁而來的人流,擋在了外面。

“大家不要jī動,注意保持秩序……”

這時,主辦方也被嚇了一跳,急忙拿起擴音器,大聲安撫起來。

漸漸地,大家也冷靜下來。不過,一雙雙灼熱的眼睛,紛紛盯住檯面上的圖畫。其中的熱量,好像能夠把圖畫燃燒起來。

“任老,事到如今,不要掩飾了。快給我們說說,這幅畫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錯,我們在底下坐著,快要憋死了。”

“請任老指點迷津。”

適時,許多人開始催促起來,急於在任老口中知道答案。

群情鼎沸,任老也不好再追問王觀,輕輕伸手微壓,等到大家稍微安靜下來之後,才帶著幾分感嘆,摸著檯面上的圖畫,輕聲道:“這事,要從抗戰勝利之後說起。為了慶祝這個來之不易的勝利,徐悲鴻先生與他的夫人廖靜文,在家中設宴,專門招待北平藝專的兩位名譽教授。也就是,大千先生與白石先生。”

“徐悲鴻先生的夫人廖靜文親自下廚,飯菜很合口味,幾人觥籌交錯,言談甚歡。飯後,徐悲鴻先生提議,請大千先生與白石先生二人,合作一幅繪畫作品,但是要反串。”

任老追憶道:“然而,在繪畫的過程中,白石先生很快把荷葉蓮花畫好了。輪到大千先生畫蝦之時,卻被白石先生悄悄地拉住了衣袖……”

說到這裡,任老一頓,問道:“你們可知道,這是為什麼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