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盤大碗大塊肉,這就是山裡人做菜的風格。

肉是山裡獵取的,菜是新鮮的山筍,還有在山地種的疏菜,熱禍的油更是用自己種的油菜和花生壓榨出來的,絕對純天然綠色無公害。反正大盤大碗的菜擺在桌上,絕對讓人垂涎欲滴,忍不住大快朵頤。

“酒來了,辛苦您老了……”

看見幾人回來,一個人連忙從老人手中接過大葫蘆,然後幫每人倒了一碗酒。只見酒液呈乳白色,有點兒渾濁,但是酒香卻十分濃厚,讓倒酒的人不斷吞喉嚨。

菜做好了,酒也打來了。有酒有肉,那還等什麼,自然是吃啊。

叫上幾個幫忙做菜的村民,再夾了幾根雞爪雞翅兔腿骨讓幾個小孩子拿去啃,大家就圍坐了起來,二話不說舉碗就幹。

就像老人所說,這是自家釀造的酒,肯定比不上市場上的名牌名酒,但是口感比較溫和,就算不會喝酒的人,大口大口的灌也不易醉。

大碗喝酒,大塊吃肉,豪氣!

這種感覺,很得慕容光等人的歡心。其實對於衣食不愁的人來說,再美味可口的食材也吃了不少,所以除非是生平只愛吃的饕餮客,不然也不會很執著於美味佳餚。

對於這些人來說,是不是美味佳餚並不是很重要,只要不是非常難吃,沾嘴就想吐出來的食物,他們都可以吞到肚裡,不會硬性規定一定要很好吃。相反他們覺得,味道是次要的,最重要的還是氣氛。

就好比現在。氣氛很好,菜餚的味道也不差,大家自然吃得很開心。大半個小時過去,不僅是幾大葫蘆的米酒見底,連桌上的大盤大碗也乾乾淨淨了。不過可能是吃得太飽,好像有些撐著了,不少人都站不起來,只有抱著肚子哼哼,慢慢地消化。

王觀比較注意節制。倒是沒有這樣的情況,看見老人招呼村民在收拾盤碗,也順勢起身幫忙。但是才拿起一個大盤,那種質感就讓他心中一動,忍不住低頭打量起來。

打量了片刻。王觀目光一凝,然後悄悄地碰了碰俞飛白。

“怎麼了?”俞飛白回頭看了過來。

“去,幫老人家洗盤子。”王觀笑眯眯道,直接把大盤子遞了過去。

“你為什麼不去……”俞飛白肯定反駁起來,不過目光也隨之落在大盤上,然後馬上改變了主意:“行,我去。”

說話之間。俞飛白拿著大盤子去洗了。用水沖洗表面的油膩之後,再用抹布擦拭乾淨,然後仔細地研究起來。

這是一個青花大盤,敞口、弧壁、圈足。盤形碩大,內外壁描繪有青花紋飾。盤內中心用雙圈圍起來,繪有六隻仙鶴紋飾,盤外壁則是纏枝蓮紋。不過可能是由於使用久了。這些青花的紋飾有些磨損,釉層面白灰色。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光彩。

反覆打量片刻,俞飛白輕輕把王觀招來,然後小聲道:“沒款。”

“那說明是民窯的東西唄。”王觀輕聲道:“其實也不是說沒款,底足有些磨損了,露出胎骨來,我懷疑是洗刷的過程中,無意中把款識颳去了。”

“嗯,有道理。”

俞飛白看了看,輕輕點頭表示贊同,然後琢磨起來:“大盤碩大、厚重,造型還算工整,應該是不錯的東西。可是一時半會的,也不好斷代。在你看來,是什麼時候的東西?”

王觀沉吟道:“不好說,但是可以肯定是明代的東西。”

“為什麼?”俞飛白詢問起來:“這種青花大盤的造型很普遍,在明清兩代十分盛行,你怎麼能夠確定就是明代的東西?”

“看青花的顏色啊。”王觀理所當然道:“清代多用國產的浙料、明珠料,色調青翠明亮,與這大盤的青花髮色不匹配,很容易判斷出來。”

“對啊。”

王觀一說,俞飛白就想起來了:“明代初期永宣年間,用的是進口蘇麻離青,到了成化年間用的是平等青,正德之後就是回青料了。”

“回青料!”

說話之間,俞飛白把大盤托起來,迎著陽光照看,頓時若有所思道:“顏色清幽,藍中隱約閃紫,看起來挺像呀。”

“像不像等下再說。”這個時候,王觀微笑提醒起來:“我覺得你現在應該先把大盤子放下來,沒注意大家都在看你嗎?”

“他們愛看就看……”俞飛白也不在意,只是向老人走去,然後笑眯眯道:“老人家,你這隻大盤子賣不賣?”

“什麼?”

一瞬間,不僅是老人,就連旁邊的慕容光等人也一陣迷惑,不明白俞飛白怎麼平白無故的看中這個大盤子了?如果是買獵鷹那叫正常,但是買盤子,那就讓人很不理解了。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俞飛白坦然自若道:“老人家,如果我沒有猜錯,你這個大盤子應該也是祖輩傳下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