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是抹黑,說的是事實也不行,因為世間還有腦殘粉的存在……

或許基於這一點,錢老才選擇了隱瞞。

“反正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沒有必要再翻舊賬。”

錢老解釋道:“再說了,當時朱大先生的所作所為,儘管有幾分不妥,但是總體來說,並沒有威脅到整個行業的發展。不像二十多年前的朱大先生,已經完全違背了初代朱大先生的初衷,鑽進錢眼裡了。”

“沒錯,就是這樣。”俞飛白深以為然:“當年初代朱大先生,坑的是滿清權貴,自然是理直氣壯。但是上一任,或者現任的朱大先生,坑的都是自己人,自然是罪無可恕。”

“話又說回來。”

與此同時,俞飛白十分好奇道:“錢老,上一任的朱大先生,真的就那個赫威嗎?”

“嗯。”

儘管錢老也有幾分遲疑,不過最終還是點頭承認了:“是他……”

“果然。”

看錢老的表情,俞飛白就知道其中肯定還有許多內幕可挖,當下笑眯眯道:“錢老,反正已經說開了,您也別隱瞞了。給我們說說,這個赫威又是什麼來頭?”

“來頭?”

錢老沉吟了下,舉杯喝了口清茶之後,這才點頭道:“確實有些來頭,而且來頭還不小。當年瓷都窯廠的負責人,你說來頭夠大了吧。”

“瓷都窯廠負責人!”

一時之間,俞飛白也有幾分驚詫:“來頭果然不小,而且待遇應該不錯啊。那又是什麼原因,讓他成為了朱大先生,並且留下一身罵名?”

“貪慾!”錢老輕嘆道:“人心不足,慾壑難填。”

王觀和俞飛白也很有眼力,察覺錢老的嘆息聲中,似乎有幾分別樣的意味。當下也不急著開口追問,而是等待錢老自己解說。

“不僅如此,他還是我們相交多年的朋友。”

沉默片刻之後,錢老才繼續說道:“直到事情敗露,我們都不願意相信,朱大先生居然就是他。可惜這是事實,讓人無奈的事實。”

“……發現我們找上門之後,他也沒有隱瞞,直接承認自己就是朱大先生。”

說話之間,錢老陷入了回憶之中:“據他自己解釋,在無意之中發現了初代朱大先生遺留下來的秘方,然後加以研究之後,終於成功復原。開始的初衷,無非是想仿古,讓世人感到震驚,順便打響窯廠的名氣。”

“然而,在他製作出第一批仿古瓷器,恰好有海外富商來訪,發現東西之後,卻以為是真正的古董瓷器,並且願意出高價購買。當時他也有幾分猶豫,但是在富商的堅持下,就半推半就答應下來”

錢老嘆氣道:“事後,他也有幾分心虛,打算把錢退回去,而且告訴那個富商,東西是他自己燒製的仿品。然而沒有想到,富商壓根不信,以為他是不捨得把東西出手,所以準備反悔了。結果,他的錢沒退成,反而多拿了幾千塊回來。”

“古人說得好,千里之堤,毀於蟻穴。”

說到這裡,錢老一臉噓唏:“富商把東西帶回去,轉手賺了一筆,然後就認準他了,經常跑去問他還有沒有同樣的古董瓷器。時間一長,他被纏得煩了,直接全盤托出,甚至當著富商的面,直接燒製的一批仿古瓷,想著富商應該死心,並且做好退錢的準備。”

“然而,富商在驚詫之餘,卻是動了歪心思,在他手中把這一批仿古瓷帶走。不久之後重新回來,而且把鈔票疊堆成床,示意這是他的酬勞。那個時候,才是改革開放不久,國內經濟才起步,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錢,所以心動了、迷失了,自然也墮落了……”

此時,錢老面無表情:“在富商的引導下,兩人秘密招集人手研製歷代珍品瓷器,從此以後就一發不可收拾,隨之越陷越深,走上了不歸之路……事發之後,把事情交待清楚,在第二天清晨,大家就發現他已經自殺於獄中。”

聽到這話,王觀和俞飛白也是無聲一嘆。而且別看錢老說得那麼平淡,但是心情肯定不怎麼樣,畢竟從某種程度來說,赫威的自殺,多少與他們有些關係。也難怪前些日子,錢老聽到赫威這個名字,臉色就變了。

當然,也不能說錢老等人做錯了,甚至逼死了自己的朋友。要知道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赫威悲劇的原因,並不是錢老等人大義滅親,而是他的貪念害了自己。

一會兒之後,王觀寬慰起來:“錢老,既然事情已經過去,那麼多想無益。對了,現在查清楚了沒有,那個姚先生是不是當年的漏網之魚。”

“對啊,還有那個富商,繩之以法沒有?”俞飛白也連忙追問起來。

人的貪念,也需要誘因才萌發出來。毫無疑問,那個富商就是誘發赫威誤入歧途的主要因素之一。不然的話,指不定赫威已經成為享譽世界的藝術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