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出局!換邊!”

比賽來到八局上半,三分的差距,是擺在藥師高中面前最殘酷的現實。

“真沒辦法啊,誰讓對面是那個青道高中啊。”轟監督說著一些不該從他嘴裡冒出來的話,看到大家的氣勢明顯一萎,接下來又話鋒一轉,“不過這點差距,雷市一發滿壘炮就能回來了,所以接下來的目標就是在雷市上場之前,把壘包都給我填滿!不能再讓雷市被保送了。”

“嗨!!”這話說的,將整場勝利概括成了轟雷市的一發全壘打,接著再把每個人迷茫變成上壘即可,中間的變動,猶如把立體人物抽象成了簡筆畫。

‘如果真有這麼順利就好了。’轟監督的心裡當然沒這麼天真,青道這幾輪的舉動明晃晃的告訴藥師,我們確實怕你們的四棒,所以直接保送他總可以了吧。

視線轉回場內,轟監督看到了不同的東西,廣播的聲音為他做了解答。

“青道高中選手更換的通知。。。左外野手,高君,投手,澤村君。”

一個如同柴犬的選手正拿著手套撲向投手丘,嘴裡還不停地笑出聲:“哈哈哈哈,投手丘,哈哈哈,投手丘。”

隨後立刻被專門繞過來的高之野踢了一腳,“馬上就該藥師的上位打線了,不要給我這麼飄飄然,監督的話聽明白了嗎?”

鐵拳就在臉側,榮純哪敢不點頭,“嗯嗯嗯,放心吧,哥哥大人你就在左外野吧,投手丘交給我吧!”

“嗯,”敷衍應了一聲,但是高之野還是被這句話刺激出了火氣,‘真是說話不經大腦的傢伙,卻總能準確的捅到別人的痛點。可惡,到底是聰明還是傻啊。’

在左外野站定,眼前是如同碗底的大片草坪,視野盡頭是逐層變高的看臺,這場景熟悉又陌生。

高之野的內心突的變成這塊棒球場這麼大,胸口的毛線團被暴力吹散,剛剛那點細碎的抱怨變成了草坪上的一個灰不溜秋的石子,變得聽不清楚在抱怨什麼了。

這時候他才恍悟。

‘榮純從來都這樣,不是嗎?從一開始,他就是這個風格,說話很大聲、直腸子、腦袋笨,不變的是那股衝勁兒、單純真誠。還有就是他一直以來的善意,即使被冷臉相待,下回見到面,又如同關機重啟清了記憶體一樣,繼續親熱的喊著‘哥哥大人’。’

“呼——變得不像自己的,從來都是我啊!”因為心境的變化,對別人話語的解讀變了,成語中有個‘鄰人疑斧’,就是講個人心境的變動導致的對世界理解的變化。

還記得上一場比賽時,他因為焦慮,而覺得牛棚裡榮純的聲音無比煩人,但是被叫到投手丘之後,又覺得那點吵鬧不算什麼。

所以,榮純在說‘投手丘交給我吧!’的時候,大概意思就真的只是這次的投手丘交給他,而不是在對著王牌位置的宣言和對王牌的譏諷。

“噗—如果是宣言,榮純大概會直接說‘我要當王牌’之類的吧。”

這個時候,一段遙遠的對話突然出現在高之野的腦海中。

“我要傳授給你王牌的秘訣。”

“嗯?”

“作為王牌,最重要的就是平常心。”

“哈?野澤前輩,不是要傳授王牌的經驗嗎?”

那個時候,高之野並不能完全理解這句話,他甚至對王牌是什麼都沒有太切身的概念。大概人都是這樣的吧,即使聽了再多前人的經驗,也只有自己跳進去坑裡,才能真正體會到。

平常心、平常心,什麼時候才會用到平常心,只有精力出現下滑、球隊正處於不利局面、地位面臨挑戰、能力得不到發揮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