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雷劫之後,下了一夜的瓢潑大雨,直到第二天雨停了之後電工們才敢去維修,不過也依舊花費了半天時間才修復好。

將臣在辦公室內焦急的來回踱步,叼著的華子抽了一根又一根,菸灰缸裡積攢了滿滿的菸頭,桌子上還赫然擺著三瓶被喝的一滴都不剩的八二年拉菲。

按往常來說他也不敢在醫院這麼明目張膽的抽菸喝酒,不過想著自己馬上就要離開,一回去破爻界之後便再也抽不到這麼好的煙,也喝不到這麼好的酒,將臣再也沒有一絲顧慮,趁著最後一點時間肆意瀟灑。

“這小子怎麼還沒醒?雷劫都還沒打在他身上就半死不活的了?”

將臣邊說邊把剛抽完的煙按近菸灰裡,嘴中緩緩吐出菸圈,又盡數吸進肺裡,隨後抻了抻全身像是要散架的骨頭,前一日的雷劫所帶來的那種痛感至今未消。

好半響之後轉身從屋裡煙霧繚繞的“人間仙境”裡戀戀不捨的離開,打算去找昨天做手術的小子。

“誒,你聽說了嗎,那個睡了十多年的植物人居然恢復過來了!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能醒了。”

“這事誰不知道啊,你說也沒個家人來探望什麼的,真夠可憐的。”

“那他這幾年的住院費,手術費是誰給的啊?”

“好像,好像是蔣主任吧,但這兩個人好像沒有血緣關係。”

“沒有關係還幫那個人墊高昂的醫藥費?看來這個蔣主任還是有那麼點人性的嘛。”

“其實那個蔣主任挺好的,刀子嘴豆腐心,就是他那個面癱臉真是讓人看不慣。”

“可不是麼,每次我都感覺他像要吃人似的,蔣主任要是多笑笑就好了。”兩名護士在走廊上輕聲閒聊著,然而一拐彎卻正好與將臣迎面相撞。

“你們兩個剛剛嘀咕什麼呢?”將臣面色陰沉的盯著眼前被嚇一跳的護士,對方愣了一下才結結巴巴的說道。

“沒,沒什麼,我們兩個正在聊那個剛剛新出的電視劇呢,是吧。”

“對對對,我們兩個正在聊電視劇呢,呵呵。”

兩名護士相視都尷尬的笑了笑,又繼續問道:“蔣主任您怎麼還在這裡?現在都下班的點了,您今天要加班麼?”

“去檢查一下病人的情況,好了,你們兩個下班了就快走吧。”

“哦,那蔣主任您也早點休息吧,拜拜。”

說完,兩名護士互相拉著對方,推搡著一溜煙就沒了影。

盛夏的夕陽將走廊染成一片橘黃色,將臣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樓道,駐足遠眺即將消失在地平線上的夕陽,一向冷峻無情的眼神裡卻多了些惆悵憂鬱,但那神色只是一閃而過,便再次變成那個冷漠無情的將臣。

“咔噠”

將臣輕輕扭動門把手走進病房,看著病床上正均勻呼吸的男子,而床邊的標籤上寫著兩個大字——李凡。

前腳踏進病房,後腳門就被自動關上,四周的牆壁開始浮現出紅色的條紋,條紋一圈一圈的在李凡上方的天花板盤旋,而他緊閉的雙眼也輕輕顫抖起來。

“看樣子要醒了。”

李凡慢慢睜開眼睛,只覺得渾身無力且眼前模糊至極,周圍一切就如同馬賽克一樣,自己想要說話嘴巴卻張不開,只能從喉嚨裡發出輕微的哼唧聲。

將臣見狀,從旁邊的桌子上拿起棉籤,蘸著生理鹽水一點一點塗在李凡乾涸的嘴唇上,直到將整個嘴唇沁溼李凡才勉強能微微張開嘴。

“你是誰?我這是在哪?”

然而將臣卻並未著急回答,把手中瓶子輕輕放在桌上後才慢慢把臉湊近李凡,漆黑的瞳孔忽然變成了猩紅色。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誰?你究竟是李凡還是楚鳴天?”

低沉聲音帶著令意識眩暈的魔力,令李凡全身一震,無數記憶開始在腦海裡不斷相互重疊錯亂。

“小凡起床嘍,今天爸爸媽媽帶你去迪士尼玩好不好!”

“李凡,這次考的挺不錯,繼續加油,按你這成績進入高中或許還能進一個不錯的班級。”

“看看你這工作報表做的!亂七八糟的,趕緊給我拿回去重新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