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考錄比都達到了驚人的百分之五六,而此次恩科居然是二三人取一人。

這樣的取錄比例若不是皇恩浩蕩,董其昌再也想不出其他詞語來形容了。

對此,內閣和軍機處都憂心忡忡,擔心此次恩科會破壞朝廷取士的公平。

所以,內閣和軍機處的幾位大臣就罕見的聯合在了一起,求皇太子收回成命。

結果,朱常洛並不是在乎。

朱常洛直接無視了內閣和軍機大臣的情況,並且發出明旨告訴天下人,此次的恩科取士,重點就體現在一個“恩”字上面。

若不能擴大恩科取士的範圍,哪還有何恩典可言?

所以,當朱常洛這份旨意發出之後,頓時就迎來在京學子們歡呼。

畢竟,這是與他們利益攸關的事情,恩科多錄一人,自己就多一分被錄的機會。

所以,這些考試的學生們根本就不會覺得恩科取的太多了,反而他們還一致認為這就是皇太子殿下的皇恩浩蕩。

而內閣和軍機處的行為則變成了阻止恩科取士偽君子衛道夫。

所以,在這般強大的輿論之下,最後內閣和軍機處以及朝廷各部的大員們,也看出來,這是人心所向啊,自己已經無法抵擋。

於是,最後內閣和軍機處以及朝廷各部的大員們也紛紛改口,開始頌揚此次恩科的皇恩浩蕩,一時之間,朱常洛的人氣也衝到了頂峰,成為了京師所有學子崇拜效忠的物件。

由此可見,經過了這多麼年的歷練之後,朱常洛對人心的把控也越來越嫻熟起來,越來越會利用輿論的勢力給自己加上一層層的不敗光環。

在這些光環下面,那些心思百轉的官場老油條們,也無法再想原來一樣三言兩句的就可以回駁皇權,賺取聲望了。

現在的遊戲規則正在發生著深刻的轉變,若是,在這個時候還用原來的那一套忽悠朱常洛,那下場必然很慘。

因為,朱常洛不是嘉靖皇帝,也不是萬曆皇帝。

嘉靖皇帝雖然被捧為大明第一大聰明,但是,他的聰明脫離了實際,看似控制了全域性,其實他真正控住的也僅僅是自己身邊人和事而已。

出了紫禁城後,皇帝的旨意根本就無人在乎。紫禁城外在乎的聲音還是內閣及要害衙門堂官們的聲音。

所以,嘉靖皇帝的權力水分是極大,是一隻空虛紙老虎而已。若是沒了嚴嵩這個白手套後,他分分鐘就被徐階,張居正等清流架空,然後,再有大明第一鐵頭娃海瑞指著鼻子怒罵其昏庸無能。

可見,嘉靖只是玩了一手的好平衡,一旦平衡被打破了,他就會被動到被臣子罵死的地步。

所以,朱常洛壓根就瞧不上這種不實用的帝王心術,朱常洛真正喜歡的還是以勢壓勢的平衡之術。

只有這樣,朱常洛才能保證自己的旨意能夠暢通無阻的離開紫禁城,傳遍大明各地,讓天下人聽到皇太子的聲音。

順天考院皇榜之下,程大壯不辭辛苦,拒接了他人傳信的好意。

他要自己去皇榜之下看一眼,看看自己是否名列皇榜之上。

西山皇莊的眾人拗不過程大壯的固執,所以,也只能由著他了。

但是,程大壯已經六十六歲了,讓這麼大年紀的人直接去擠著看皇榜,估計皇榜還沒看到,人就先沒了。

所以,最後在陳經綸,徐光啟等人安排下,數十位西山三院的學子硬生生的用身體給程大壯擠出一條通道,讓他暢通無阻的來到皇榜之下,找自己的名字。

看著心懷激動的程大壯去了皇榜之下,陳經綸和徐光啟一陣唏噓。

尤其是徐光啟更是唏噓不已。

畢竟,他是經歷過多次考試失敗的人,他對看皇榜都有一種恐懼了。

陳經綸自然看得出徐光啟唏噓不已的心思。

陳經綸道:“徐先生大可不必如此。以徐先生之大才和皇太子殿下之慧眼,豈能讓徐先生明珠蒙塵?殿下已經賜了徐先生同進士出身,還准許徐先生繼續科舉,為的就是能夠讓徐先生輕裝上陣,放下心理負擔,在下次科舉時可以心無旁騖的考出一個好成績來。”

徐光啟聽著陳經綸的話,他也明白,皇太子殿下對他的恩寵到底有深重。

所以,徐光啟也懂得深深的感恩,於是,他留在了西山皇莊為皇太子效力。

徐光啟道:“伯爺的話,光啟都懂。只是看到眼前此景,難免觸景生情,讓伯爺見笑了。”

陳經綸笑道:“我笑什麼?我也羨慕你們吶。你們都能參加科舉,而我卻不是那塊讀書的材料,只能待在土地裡面跟泥巴打交道。”

聽到陳經綸這話,徐光啟頓時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