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起回憶的思緒,認真審視起眼前的情勢。于思梅已死,我是唐欣,正在盤山與於宣雪、祁充、鄭成對峙。

祁充已經揭穿了盤泥族人從盤山失蹤的把戲,鄭成也不打自招,把他和我通訊之事曝露於此。於宣雪應該也早有預感,否則她不可能突發奇想修建圍牆以作防禦。可我不能讓他們對我產生懷疑,更不能將於長歡的事說出來。

另外,我自己依然是一頭霧水。石芳的失蹤確實蹊蹺,石芳口中的山賊是於長歡,還是另有其人,石芳到底遇上了什麼麻煩?於長歡不可能會騙我,他一定會在約定好的時間出現在黃土坡,如果真有山賊,這麼幾次下來,他也早該碰上了。他眼睜睜看著山賊劫走盤泥族人。難道是石芳和於長歡之間發生了什麼矛盾……

“祁大人,唐欣怎麼會不知道我在和于思梅通訊?”見我一直不回應,鄭成耐不住嚷嚷,“于思梅讓我把信送去唐府。因為太子之事,唐欣對於思梅極為戒備,肯定要查她的信件。就算我特意將信封口,唐欣硬要拆開來看,于思梅怎麼阻攔得了?”

我眉心擰起,不屑地說:“鄭成,你可不要血口噴人。我知道你們之間有書信來往,那又怎樣?你們的信肯定又酸又長,整天無病呻吟,我才不稀罕看呢。”

鄭成更是來了勁兒,指著我大罵:“若不是你,還有誰會知道我和于思梅約定的時間,會趁機勾結山賊,從黃土坡擄走族人?說不定,這麼久以來,于思梅從頭至尾沒有收到過我的信,都是你冒充于思梅跟我通訊。”

我不甘示弱,說:“你言之鑿鑿,倒是拿出證據來呀!”

“還,還用什麼證據?”鄭成臉色通紅,眼冒兇光,“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嫉妒于思梅得了太子歡心,你恨她入骨。除了你,還有誰會處心積慮地對付盤泥族人呢?”

我腦中還在盤算於長歡的事,無暇顧及鄭成,直接耍無賴似的:“就算我記恨于思梅又怎樣,我沒看過你的信,不知道于思梅和你倆的盤算,沒勾結過山賊。這全是你的猜測,與我無關,你能奈我何?”

“唐欣,你個孬種,你幹了壞事不敢當,我真為你不恥。”

“你愛為誰不恥為誰不恥,你以為我在乎你一個破書生的想法嗎?”

“唐欣,你這個潑婦。”

“面對你這種不分青紅皂白,隨口汙衊別人的人,我不潑婦一點,豈不是被你欺負了?”

“我哪有欺負你!你這個狠毒的瘋婆子,你什麼事都幹得出來!老天爺真該早點收了你,免得你為禍四方。”

“鄭先生,這種惡毒的話都說得出來,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面去了?枉費了太子和于思梅的一番苦心啊。”

“你,你不要提太子和于思梅。對付你這種瘋婆子,我怎麼說都不為過。太子地位尊貴,要顧及顏面,不敢輕易對付你。我相信,等他知曉你的真面目,一定會比我兇狠……”

“是啊,你比太子還勇敢,比太子還聰明……”

我和鄭成吵得難解難分,一旁的於宣雪作壁上觀,十分從容,一點沒有勸阻的意思。

反而是祁充聽不下去,站出來說:“鄭先生,你冷靜一下。”

鄭成正在氣頭上,膽子也漲了不少:“我很冷靜,就是唐欣勾結了山賊,就是她殺了于思梅。我想的很清楚了,只有她有這個條件!”

“鄭先生,你和于思梅往來通訊幾次,若真是唐欣冒充她回信,你會一直看不出蹊蹺來嗎?若她只是偷看了信件,知道你與于思梅有所約定後從中破壞,難道這麼久以來,于思梅不會起疑心嗎?”祁充說,“再說,唐欣乃驃騎大將軍之女,常年居於京城,甚少外出,如何能結識山賊?就算能結識山賊,山賊如何能信任她?若我是山賊,我只會認為這是朝廷設下的圈套。”

鄭成一時語塞,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唐欣與于思梅確有嫌隙,于思梅之死暫按下不論,至少以唐欣的性格,她必不會因此遷怒於其他人。”祁充又說,“鄭先生,你對唐欣並不陌生,想必對她有所瞭解。還望你能冷靜下來之後,再作判斷。”

我沒想到祁充會為我辯護,想起在大理寺監獄的時候,他一口咬定是我殺害了于思梅,那時他的神情還十分憤怒和惋惜。難不成,他真的已經識破我的身份了?

鄭成氣焰一下子消退了大半,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一旁沉默許久的於宣雪突然冷冷地開口:“鄭成,你也想把此事弄清對吧。不過若是你不能將整件事和盤托出,祁大人可不好追查下去。鄭成,你和于思梅到底是何約定?你們本來打算要把咱們族裡的女子送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