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充?真的假的?”唐懿很驚訝,“你別以為我跟祁充不熟,你就可以信口開河。他會去看你,打死我都不信!”

“噢喲,還有你不熟的人啊。祁充可是祁尚書的公子,祁尚書在京城可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不比你說的什麼李侍郎趙少監強嗎,你怎麼不去認識一下?”

唐懿緊皺眉頭,認真地思考著,嘴上不停嘟囔:“祁充?他好像進了大理寺,他應該跟我差不多年紀,太意外了。”

唐欣見佔了上風,立刻接著說:“是啊是啊,你剛說的詩啊畫啊都是浪得虛名,你看祁充祁大人,乾的都是正經事兒!怪不得瞧不上你呢!”

唐懿不甘示弱,說:“哼,你懂什麼。祁充那是個沒眼力的人,成日跟在那個沒出息的四皇子後頭瞎轉,他能成什麼大器?他進大理寺肯定是託了祁尚書的功勞,我還瞧不上他呢。”

“呀,唐懿你現在厲害了啊,天家的人你也該妄作評判,還說皇子沒出息,整個京城就你最沒出息!”

“我沒出息?讓你看看我的拳頭是不是沒出息!”

唐懿和唐欣打了起來。不過兩個人已經不是小孩子,各自有分寸,裝模作樣地比劃了幾下便散了。我卻格外在意唐懿的話。

現在想來,如果當初在報國寺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是皇子,甚至是以後的太子,我大概會做出不一樣的決定吧。

在唐府硬生生憋了幾個月之後,我和唐欣終於有了出門透氣的機會。每年皇帝會在京城郊外的望山舉辦一次秋獵,邀請皇室宗親和朝中權貴參加。不知為何,今年的秋獵格外聲勢浩大,規模空前,連唐欣也在受邀之列。

這是唐欣第一次參加秋獵,她十分興奮,對這其中的蹊蹺不予理會,早早地把多年未用的弓箭翻出來勤加練習。這段時日唐德長居府中,眉宇間總有散不開的陰雲,連唐懿都收斂了些,鮮少來找唐欣的麻煩。我暗自跟府裡的人打聽了下,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員,沒有正當理由,不論文武,都要出席望山的狩獵。不僅如此,連帶他們的公子千金,只要能跑能跳的,通通要一併前往。我想,皇帝一定是想透過這次秋獵,作出一個影響深遠的決定,在京城,甚至整個大周掀起一場波瀾。

我把我的猜想告訴唐欣,她根本沒在仔細聽,還笨拙地擺弄手中的弓箭,開心地說:“是嗎?皇帝連我都叫上了,肯定是想給他的兒子們選妃子,那我更要好好表現啦!”

實際上,最終去到望山參加秋獵的人數眾多,皇帝命人在望山山腳紮營,營帳密密麻麻連成一片。唐欣作為不重要的女眷,根本沒有資格出現在第一天晚上皇帝在山谷舉行的盛大晚宴上,只能在山腳營帳中和其他女眷一起用餐。來的人裡面有幾個盤泥族人,是京城官宦人家的姨娘或者婢女。我找了機會含蓄地向她們詢問石寧的下落,她們根本不認識一個叫石寧的盤泥族人。不過聽她們的意思,石寧應該和她們一樣,是跟著於宣雪來到京城,又因人牽線結識到了所謂的蘇公子。

唐欣沒有相熟的官家小姐,又融入不了周圍不著邊際、家長裡短的談話,早早地吃完飯跑到唐懿的營帳外邊等著。

月亮快爬到頭頂時,唐懿才意猶未盡地回來。

“唐懿,你怎麼吃到這麼晚啊,你餓死鬼投胎,沒吃過好東西啊!”唐欣對著唐懿就是一頓火氣。

“你個死丫頭,小聲一點啊,這可不是在家裡!”唐懿既緊張又嚴肅,匆忙把唐欣和我趕到他的營帳當中。

一進營帳,唐欣就迫不及待地說:“晚宴怎麼樣啊,皇帝說什麼了沒?我聽說這次來了好幾個皇子,是不是皇帝要給皇子選妃啊?”

唐懿冷笑:“怪不得你那麼興奮,你還以為你能當皇子妃啊。做你的春秋大夢吧,就算正要選妃,也輪不到你。”

“不選妃把京城的官家小姐叫來幹嘛,看熱鬧嗎!”唐欣立刻聳拉著臉,氣憤地說。

“對啊,就是讓你們來看熱鬧的。”唐懿津津有味地說,“這次來的人太多,望山這麼大片的地方都不夠用了。這次狩獵只許三十歲以下的人參加,咱爹那麼好的身手可是毫無用武之地。”

“皇帝是不是腦子不清醒了?地方不夠用,還叫那麼多人來?”

“唐欣,你給我閉嘴吧。”唐懿一臉苦相,匆匆忙忙地說著,生怕唐欣再語出驚人,“皇帝根據望山峰谷地形劃分了幾個區域,由幾個皇子分別帶領各自的隊伍在所屬區域狩獵,為期三天。皇帝把望山的主峰穿雲峰交給了大皇子負責,那裡枝繁葉茂,無數野獸飛禽出沒其中。明日起我就要跟著大皇子去穿雲峰狩獵,唐欣你就等著看你的好哥哥滿載而歸吧。”

“哼,你跟著大皇子佔了大便宜,你打再多的獵物回來我都不稀罕!”唐欣撅著嘴,很不滿意。

“嘿嘿,唐欣你真慘。好不容易來一趟秋獵,不僅上不了晚宴,還打不了獵,我都替你難過。”唐懿一臉壞笑,明顯地口是心非。

唐欣眼淚汪汪的,在不確定她是會不顧場合和唐懿大打出手,還是哭著喊著去找唐德和唐夫人吵鬧之前,我拉著她趕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