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嗎?于思梅死前說了什麼嗎?你為什麼要殺她?”祁充說。

我剛被祁充帶到大理寺的牢房,我以為他會離開,沒想到他直接拿我激太子的話來問我。

我四下看了看,只有鋪著乾草的床的一角還算乾淨。我侷促不安地坐了上去,沒好氣地說:“祁大人真是心急啊,就這麼想把我定罪嗎?”

祁充站在牢門前,一動不動,兩隻眼睛像鷹隼似的盯著我:“唐小姐是驃騎大將軍的女兒,如果唐小姐沒罪,我也想盡快向太子稟明,送唐小姐回府。”

我不想跟祁充糾纏,現在我只求能獨自安靜地待一會兒,從醒來到現在,我根本沒有時間理清頭緒。

“就在這裡嗎?大理寺都是直接在牢房審犯人的嗎?”我說。

“唐小姐,上了公堂,可就不是那麼容易下的來的。”祁充說。

祁充說的倒是真的。

我和祁充經常見到,但幾乎沒有說過幾句話。就算是唐欣,也和他沒什麼交情。祁充是尚書祁青江的兒子,這幾年唐德和祁青江來往較少。最近幾天,祁青江把他的弟弟、曾經的雲麾將軍祁青松召回了京城,一看就是想借此牽制唐德。而我,以及我的族人,與祁青松的關係又更為複雜……

“你當真什麼都不說嗎?”祁充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

“說什麼?我不記得婚禮當晚發生了什麼,剛剛在唐府,我只是為了留住太子隨口扯了幾句。”我說。我並沒有騙祁充,我確實不記得那晚唐欣和我發生了什麼。

“胡言亂語?這確實是你做得出來的事。”祁充冷哼。

從剛進牢房到現在,祁充的目光始終落在我身上,加上他那種似乎對我無比了解的語氣,讓我有種完全處於他掌控之中的感覺。我很討厭這種感覺,我只想盡快應付了他。

“我確實不記得了。我昏睡了三天三夜,腦子裡一團亂麻,我需要好好回憶下才行。”

“從唐府到大理寺這段路程還不夠唐小姐回憶的嗎?”

我疲憊地難以和祁充周旋,第三次說:“我不記得婚禮當晚發生了什麼。于思梅死了的訊息我還是聽我娘說的。”

祁充嘴角勾起,明顯不相信我的話:“好。那就讓我幫唐小姐回憶下。”

祁充說著,在狹小陰暗潮溼還散發著惡臭的牢房中踱步,那副從容不迫的樣子像是在自家後院享受閒暇:“在唐小姐昏睡的這三天,太子和我已經對唐府所有人進行了盤問,也對於思梅死的的房間進行了搜查。”

我一驚,看來祁充手上已經掌握很多線索。我認真地聽他說道:“婚禮那日,你在唐府門口沒有等到太子,快到深夜,才在唐夫人的勸說下回府。回府之後,你向下人問起于思梅,然後在書房找到了于思梅,和她爭吵起來。下人怕出事,在門口守著,這才聽到你們的爭吵內容。”

我有點印象了。其實也不難猜測,唐欣來書房找到我,認為是我和太子說了什麼,太子才會違逆聖意,在大婚之日逃婚。當時她心裡一定極其憤怒怨恨,可我應該不會勸阻太子和唐欣的婚事才對。

“看來你想起什麼了。”祁充說。沒料到他這般敏銳,我不寒而慄。

我老實地說:“我確實去找了于思梅,我質問她為什麼要破壞我和太子的婚事。不過……”

我遲疑了下,才繼續說:“于思梅說她沒有,她早就和太子劃清了界限,二人之間再無關係。”

祁充依然踱著步在我面前晃來晃去:“婚禮前一日,太子去找過於思梅。這件事你知道嗎?”

婚禮前一日的記憶也十分模糊,但我確實見到了太子。那是在夜裡,太子潛進唐府找我,我和他在後院花園裡交談,被唐欣發現。唐欣立刻衝了上來罵了我,太子也不快地離開。

“我知道。我看見他們倆人在花園,我還衝上去分開了兩人。”我說。

“你聽到太子和于思梅說什麼了嗎?”

“沒有。”說實話,我自己都不記得我說什麼了。

“真的沒有?”

“你想知道談話內容的話,難道不應該去問太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