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什麼來著!離了我,你就是個生活不能自理的!”蘇建設聽著李雲青得意的聲音像爆豆兒一樣噼裡啪啦地從電話那頭傳來。“你不是要我盯著閨女分手嗎?怎麼?就這麼兩天,你就被姓陸的那小子拿下了?”

“胡說!什麼拿下不拿下的!他倆的事兒堅決沒有可能……你,快回來吧。家裡快亂套了!”

李雲青舉著電話撇了撇嘴。家裡就蘇建設一個人,能亂什麼套?說白了這老傢伙應該是被打動了吧,只不過死要面子嘴硬罷了。

“好吧,好吧,我一會兒就坐長途汽車往回走。兒女自有兒女福,莫替兒女多煩憂!我倒不覺得那個宋豔霞有什麼可怕,最多以後老死不相往來唄。陸湛陽和她關係又不好,她也不會死皮賴臉地往上湊……”

“好了好了,你先回來吧。這事兒以後再說!”蘇建設越聽越心煩。

這才幾天呀,老伴兒就被策反了?哦!他怎麼忘了自己閨女是幹什麼的了!這丫頭最擅長的就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化解矛盾,調解息訴……蘇建設覺得更鬱悶了。

當陸湛陽回到濱海,竟發現李青雲已經離開了濱海,不禁高興地立馬抱起蘇小慧原地轉圈。

“欸欸欸……你放下我!”蘇小慧捶著陸湛陽的後背,像捶在一塊石頭上,硌得手生疼。“你別高興得太早了!我媽臨走時對我說,對於咱倆的事兒,他們不支援,持保留態度。也就是說,他倆還是不同意!”

“早晚會同意的!”他把人放下,信心十足地說,“我這麼優秀,他二老早晩會把女兒嫁給我的!”

“嘿,你臉皮可真厚!”蘇小慧揉了揉陸湛陽的臉,卻被這傢伙一把擒住雙手,欺身靠了上來……

他已經一個星期沒見到小慧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陸湛陽跟宋豔霞說了什麼。總之地鐵侵權案,她之後就沒再摻和進來。

這個案子經過雙方多次舉證、證據交換、法院取證,終於在兩個月之後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並當庭宣判。

透過派出所的筆錄、現場影片等證據,法院認定女安檢員的行為屬於正常履職,不存在侵犯人格權的行為。

至於馮銓訴請地鐵安檢應設同性安檢制度,不屬於民事案件受理範圍。因此判決駁回馮銓的訴訟請求。

但法院以口頭形式對濱海市地鐵有限公司作出司法建議。建議其進一步改進和完善地鐵安檢工作,以便更好地為市民群眾服務。

當然,這些全都是兩個月之後的後話了。

……

送走李雲青後的這幾天裡,蘇小慧的日子難得地平靜下來。

宋豔霞不再為馮銓案找她說情。陸湛陽和她的感情漸入佳境。父母雖然不支援她的戀情,但也不像之前那樣激烈的反對。

生活似乎正以“歲月靜好”的模樣慢慢在她面前展開。可是,事實證明,她還是天真了!

年底“大幹”正忙得人焦頭爛額,這個時候蘇小慧卻接到通知,讓她去一趟本院的信訪大廳。當她走進信訪大廳時,竟看到監察室的紀偉也在。同時在場的,還有宋豔霞。

宋豔霞一見她,立馬笑嘻嘻地走過來拉住她的手,隨後轉頭輕佻地看向身後的紀偉和信訪主任,語氣充滿得意:“沒錯!她就是我兒媳婦!我的離婚案子就是想讓她來審……”

一時沒弄清狀況的蘇小慧,將目光從宋豔霞那張化了濃妝的笑臉上劃過,有些茫然地看向紀偉和信訪主任。卻見一個眉頭緊鎖,一個似笑非笑。

她立刻明白了過來,不禁“轟”地一下渾身的血液直衝頭頂,臉上像被人當眾抽了兩巴掌,窒息的難堪,火辣辣的疼……

此時,蘇小慧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作“大型社死現場”!

……

宋豔霞起訴她那位小她十九歲的丈夫離婚糾紛一案,在西城法院立案。只是並未如她所願地立在蘇小慧名下。

紀偉義正嚴辭地告訴她,如果當事人和主審法官之間有特殊關係,可能影響對案件公正審理的,那麼法官必須要回避!

假如不迴避,那麼所作出的判決就在程式上有錯誤,應當發回重審。當然,他們西城法院根本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如果蘇小慧明知其所辦理的案件有這種情況存在,卻隱瞞下來沒主動依職權申請回避,那麼他紀偉不僅要對蘇小慧個人的職業操守、職業道德提出置疑,更會向院裡彙報,對蘇小慧啟動監察程式……

聽了紀偉一席話,再看著蘇小慧僵硬地把手從自己手中抽出,臉上青一陣兒紅一陣兒。宋豔霞終於意識到,事情似乎和她想像得不太一樣,於是漸漸有些膽怯起來。

她倒不是擔心蘇小慧會受什麼處罰,而是害怕陸湛陽再找她發脾氣。上次因為馮銓的事,陸湛陽就對她發了好大一通脾氣,並稱她如果再因為那個案子找蘇小慧的麻煩,就別怪他翻臉無情。

他會怎麼“翻臉無情”,宋豔霞暫時想像不出來。不過她還真怕陸湛陽會因為蘇小慧,和她徹底翻臉。

以前年輕時,倒沒覺得兒子有多重要。小孩子又髒又鬧人,她從生下陸湛陽就一直扔給婆婆帶著。

那時候她還年輕,二十一、二歲,像花兒一樣的年紀,也有著像花兒一樣鮮豔的臉龐和嬌嫩的身子。還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和寂寞。她想如那些小姐妹一樣,去享受,去樂呵,去試試那些沒試過的西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