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小慧聽明白了陸湛陽的請求後,心裡劃過了一絲意外和怪異。這傢伙,原來也不是像看起來的那麼欠抽呀。

蘇小慧如約趕到健身房門口來見陸湛陽。金色的夕陽下,暖暖的微風中,她粉藍色的長裙翩然地綻放成一朵盛開的蘭花,清雅脫俗,搖曳生姿。

這讓平時見慣了蘇小慧穿運動服樣子的陸湛陽微微一愣。似乎有道光從他幽黑的眸中倏然劃過,直匯天際,變成了某顆遙遠星星上不可言說的秘密。

當蘇小慧走到陸湛陽面前笑靨如花時,寬大的裙襬不經意地隨風翩躚,卻似一下掠在了陸湛陽的心尖兒,他彷彿隱約中窺探出那個秘密的一絲絲禪機……

陸湛陽帶著蘇小慧來到蔣奶奶家時,已經傍晚五點多了。

這是一座上世紀九十年代初建成的磚混結構的老樓。單元門洞沒有防盜大門,樓道里盤根錯節地豎著各種水暖管道,牆面斑駁甚至有大塊黑綠色的黴斑,樓梯又窄又陡。

陸湛陽小心翼翼地護在蘇小慧身後,不時地提醒她注意腳下。

不過這棟老樓雖然外觀不佳,但卻稱得上是全市最貴的黃金樓盤之一。現在一平米的價格最少是本市平均房價的三倍!

原因很簡單,因為它座落在本市排名第一的重點初中——二十九中學附近。也就是傳說中的學區房。

這棟老樓同樣也是陸湛陽的住處,蔣奶奶是他的對門鄰居。

“小陽,這是你的女朋友嗎?”蔣奶奶已經年過古稀,清瘦的臉上微微泛黃,隱隱透著病容,說話時中氣也不是很足,但面容十分溫和慈祥。

她此時正顫微微地拉起蘇小慧的手,眯著眼睛滿臉驚喜地笑著,輕聲說道:“這姑娘長的可真俊呀!比電視裡的明星還好看。我們小陽可真是有福氣!好閨女,你今年多大呀?和小陽準備什麼時候結婚呀……”

蘇小慧頓時就尷尬了。她轉頭看了看同樣也很尷尬的陸湛陽,本指望著他解釋兩句,誰知道這傢伙平時張牙舞爪的,現在倒是慫了。

可能是也被蔣奶奶的話給驚著了,這貨此時正一臉狼狽地以拳抵唇低著頭乾咳個不停。咳得臉上泛起了一層紅暈,連耳朵邊兒都紅了。

得,看來是指望不上他了。蘇小慧想。咳成這樣,可別是剛剛嗆了風。

“蔣奶奶,您誤會了。”蘇小慧到底不是個扭捏的人,尷尬轉瞬即逝。她不動聲色地微笑著,彷彿剛剛根本就沒發生什麼大不了的事。

“我是陸湛陽的朋友,他說您有些事我也許能幫得上忙,所以我就過來看看。您看您這兒有什麼地方需要我的,您就說話。”

“小陽,這是?”蔣奶奶看著陸湛陽一臉的迷惑。

“咳……奶奶,她是……跟我學跆拳道的學員。我昨天跟您說了,會找一個學法律的朋友來幫忙,說的就是她。”

陸湛陽總算不咳了,和蔣奶奶說起話來輕聲細語和言悅色的,簡直與平時判若兩人。

蘇小慧挑了挑眉。這傢伙,人前人後兩張臉呀!不過倒挺尊敬老人的。

“哦……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呀姑娘。是我老/胡塗了。這姑娘是律師吧?唉,都是有本事有能耐的好孩子。和小陽一樣,和我那大孫子大孫女兒一樣……”老人家絮絮叨叨自顧自地說下去。

陸湛陽彎著腰站在蔣奶奶面前笑眯眯地聽著,轉頭看了蘇小慧一眼,似乎很怕她不耐煩,於是趕忙又柔聲勸道:

“奶奶,她平時挺忙的。您的情況我之前大致和她說了。您看看您再有什麼想法也和她說說。”

陸湛陽平時對蘇小慧大呼小叫時都叫她全名,有時候氣極了會喊她“酥”法官。這一時還真不知道在老太太面前怎麼稱呼她。於是糊弄著用了個禿頭句子,“她她她”地稱呼起來。

蘇小慧挑著眉似笑非笑地看了陸湛陽一眼,彷彿在說:怎麼?現在不扯著嗓門喊我“酥”大法官了?

然後她一邊笑眯眯地攙著蔣奶奶往屋裡走,一邊和聲細語地說:“蔣奶奶,您就叫我小慧吧。我是學法律的,您有什麼法律上的問題就問我。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小慧呀,你看我糊塗的,這半天也沒讓你們進來坐,也沒給你們倒水……快,快進來坐,我去泡茶……”蔣奶奶說著就有些慌亂了起來,彷彿覺得自己慢待了客人。

“奶奶,您和……小慧,去坐著吧。我來泡茶。”陸湛陽熟門熟路地去泡茶,也熟門熟路地叫起了“小慧”,彷彿他們之前關係有多好似的。

蘇小慧對著陸湛陽的後背在心裡默默地翻了個白眼。隨後便跟著蔣奶奶坐到了客廳裡的三人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