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的濱海市酷熱難耐。杜豔豔坐在九號法庭的被告席上卻如墜冰窟,從頭到腳寒意徹骨。腦子裡只反反覆覆地迴盪著:“完了,他知道了!他騙我!他都知道!都知道……”

一個月前,白挺突然向她提出離婚,理由卻語焉不詳。

杜豔豔當然不會同意,她和白挺結婚兩年,雖然沒有孩子但自覺感情尚可。可沒想到,幾天後杜豔豔竟收到了法院的傳票。白挺直接訴至法院要求離婚。

收到傳票的那天,杜豔豔頓時覺的五雷轟頂天塌地陷。

白挺本來是一個外企的小中層,後來辭職自己創業。幾年下來生意倒是做得風生水起。

於是,身材高大、長相斯文儒雅的白挺便成了圈裡有名的鑽石王老五。

三年前,剛畢業的杜豔豔本來是去白挺公司應聘文秘的。誰知一來二去,竟然成功應聘上了老闆娘。

這讓周圍的人不禁大跌眼鏡。要說這杜豔豔,長相那是沒的說,高鼻大眼,美豔明麗,是個大美女。

但白挺身邊什麼樣的美女沒有?環肥燕瘦,鶯鶯燕燕,這些年他見得多了,換得也多了。怎麼就讓杜豔豔這個剛畢業的黃毛小丫頭給佔了先機?

白挺眾多的追求者們,心裡難免會有些不甘不平。剛開始杜豔豔還頗被找過幾次麻煩。

怎麼就會是杜豔豔呢?

用白挺的話來說,原因很簡單,就是自己到了該成家的年齡,剛好杜豔豔很適合。

年輕時也不是沒愛得死去活來過,可年齡越大對那些情情愛愛看的就越淡。談戀愛當然還是要的。但那只是生活的調味品,不是必須品。

杜豔豔年輕漂亮,又剛剛畢業,社會經驗不足,人顯得很單純,這很好。更重要的是懂事,明白自己的位置,不插手她不該插手的事,不管束她管束不了的人。

對於這一點從杜豔豔之前被找了麻煩但還是應對得體,就能看出來。不吵不鬧,做相當不錯。

白挺當時是滿意的。可現在,他只覺得憤怒。

蘇小慧坐在法官席上,看著席下的原告和他的代理律師。

白挺不是個好相與的,這一點在第一次會見當事人時,她就從白挺那精光四射的眼睛裡看了出來。

所以從立案一直到開庭,原告方都這麼平平靜靜,甚至有點不作為。除了立案時提供了兩份兒結婚證作為婚姻關係存續的證據外,未在舉證期內提供任何證據,只一副坐等開庭的樣子。她就曾經疑惑過。

現在,果然!原告這是要搞事情了。

“肅靜!”蘇小慧敲了下法槌,嗓音有些嘶啞。

陸湛陽這混蛋說自己訓練時吼聲氣勢不足。昨天上課做了半堂課所謂的發聲練習。今天能說出話真是萬幸。

旁聽席上竊竊私語聲漸漸弱了下來。從他們同仇敵愾,對白挺怒目而視的樣子就能猜出來,這些人應該都是杜豔豔的親屬。此刻,坐得滿滿當當。

“原告,你剛剛說你有新的證據提供?”

“是的,審判員,我方有新的證據要提供。以證明杜豔豔在婚姻關係存續期間與他人有不正當的男女關係,違背了夫妻忠實義務……”

“你胡說!”原告律師話未說完,杜豔豔的弟弟在旁聽席上“騰”地就站起身,指著原告席吼了起來。旁聽席瞬間又亂了套。

而被告席上的杜豔豔則正一臉驚疑不定地看向對面的白挺。白挺朝她諷刺地一笑。

“肅靜!肅靜!”蘇小慧連連敲擊法槌,“開庭前書記員已經宣讀了法庭紀律,如果再有人大聲喧譁擾亂法庭秩序,我將責令喧譁者退出法庭!”

蘇小慧看著旁聽席微不可見地皺起了眉頭。杜亮亮在二舅媽的連扯帶拽下不情不願地坐了下來。

“被告,你方有什麼意見?”

“審判員,原告提的證據已經過了舉證期限。所以對於原告剛剛說的證據我方不同意質證,也希望法院不予採納。”

被告的代理人沈律師話一出口,旁聽席立刻又響起了嗡嗡的議論聲。杜家人明顯對沈律師的話想大聲叫好,可又不敢擾亂法庭紀律,所以只能小聲嗡嗡地表示贊同。

“對,法官,原告超過舉證期限了!我們不質證!法官,你不能釆信他們的證據……”

杜豔豔的情緒有些激動,臉上的驚恐遮也遮不住,肢體語言完全暴露了她內心的焦慮與恐懼,看得沈律師心直往下沉。

“原告方,有何意見?”

“審判員,我剛剛說了,我方提供的證據是‘新的證據’,並不是我方故意在舉證期不提交,而且該證據對本案的案情會有重大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