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安國雙眼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沉聲說道:“攻打濟南城。”

“攻打濟南城?”安守禮詫異道。

張安國點了點頭回答道:“側臥之榻,豈容他人酣睡,此番對戰,耿昌與劉世恆儼然已經成了死敵,他是不會給劉世恆太多恢復實力的機會的。最遲明年秋收之後,耿昌必大動刀戈。”

安守禮點了點頭說道:“這倒也符合耿昌的性子。”

“不過攻打濟南城怎麼能算機會?”安守禮不解,在他的認知裡,打下濟南城無疑會更加壯大耿昌的勢力。

如此一來對他們二人自然是極為不利的。

張安國冷笑道:“濟南城打下來了,你說耿昌會不會趁著金蒙兩國議和之際,徹底收復山東路。”

安守禮苦想一陣後回答道:“會!即使耿昌不想,麾下將領也會逼著他去想。”

這便是黃袍加身,身不由己。

張安國點了點頭繼續開口說道:“完顏金洪已死,耿昌收復山東路只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隨即張安國反問道:“你可知為何大宋滅亡百年後,中原大地為何依舊戰亂不止?”

安守禮聞言直接脫口而出:“還不是因為金軍時常南下劫掠。”

這不僅僅是安守禮的認知,也是大部分土根出身將領的認知。

張安國笑著搖了搖了頭開口說道:“這只是其一罷了。金軍再時常南下,百餘年時間也足夠漢人政權中出一條真龍,一統漢人政權了。”

見安守禮不解,張安國笑著解釋道:“縱觀漢人百餘年興衰史,各路天王、元帥、土皇帝接二連三的出現,可卻無一人能夠徹底壯大。”

“歸根結底,無非是女真人口不足,統治不了這麼多土地,但又不願讓漢人再度凝結成一股繩,因此每當有義軍大肆擴張,便會迎來金軍瘋狂打壓罷了。”

“他們可以允許你佔領一兩座城池,但絕不會坐視你不斷壯大的。”

這些事情都是安守禮不知道,一時間安守禮心中求知慾無限擴大。

安守禮沉聲詢問道:“百餘年下來女真人口早已今非昔比,為何不徹底一統天下?”

張安國輕抿一口茶水繼續說道:“女真皇帝何嘗不想一統天下,而現在依舊維持百餘年的割據無非是因為一個人罷了。”

安守禮驚呼道:“因為一個人?何人能有如此本事。”

張安國緩緩吐出一個人名:“孛兒只斤鐵木真。”

“成吉思汗鐵木真?”安守禮大聲叫道。

張安國緩緩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正是因為孛兒只斤鐵木真。”

“三十年前孛兒只斤鐵木真率蒙古十萬大軍在野狐嶺大敗四十五萬大軍,一舉將金國大的元氣大傷。”

“此後三十年時間裡,雙方大戰不斷,金國勝少輸多。”

“也正是因此,金國才沒有輕舉妄動,反而是繼續將漢人割據政權當成牛羊與磨刀石。”

“金國朝堂內外,絕不會允許再出現第二個孛兒只斤鐵木真。”

“因此,耿昌一統山東路之時,便是他的死期。”

安守禮驟然聞的密聞,不禁張大了嘴巴,久久未言。

許久之後。

安守禮轉念一想,便意識到張安國所說話語中的缺陷。

他與張安國都是泰安城四大副帥,縱使耿昌再打壓二人,也並未撤去二人的副帥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