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外面的人走了進來,見到坐在牆角的徐陽並沒有感到意外,他們一路逃難至此,正是看到這裡有火光才趕了過來。

“小兄弟,天黑實在沒有地方去了,打擾了。”領頭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滿臉老人斑,戴著一頂方斤,看樣子是個讀書人。

“沒事沒事,我也是剛到。”徐陽客氣的說道。

方巾老頭衝徐陽打過招呼之後便開始招呼身後的年輕人出去撿木柴,篝火旺盛之後,眾人從包裹裡取出乾糧開始吃飯,方巾老頭遞給徐陽一個餅子。

“謝謝,我剛吃過。”徐陽擺了擺手說道。

“小兄弟,你是當兵的吧?被金人打散了?”方巾老頭收回餅子開口說道。

“當兵的,確實是和大部隊走散了,只不過不是在這邊當兵,也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在回去了。”徐陽自嘲的笑了笑。

方巾老頭開口說道:“這世道就是這樣,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背井離鄉了”

方巾老頭指了指自己身邊的十幾個人開頭繼續說道:“我們一個鎮的,從去年秋收後金兵南下就開始四處流浪了,剛開始還有三四百人一塊同行,這才一年多一點,就只剩下我們這十幾個人了。”

“那你們現在是要去哪兒?”徐陽看了一眼隨後開口說道。

“去泰安城,這山東地界也就泰安城耿大元帥的兵能打一些了,而且這都十月份了,估摸著入冬後女真也該撤兵了。”方巾老頭回答道。

“您怎麼確定入冬之後女真就撤兵了?”徐陽疑惑的問道。

“呵呵,我們這些人這一年多來到處逃竄,從剛開始走二三十里就能碰到女真大部隊,到現在走八九十里才能碰到幾個零星的女真小隊,你猜這意味著什麼。”方巾老頭衝著徐陽擠了擠眼,說著說道。

“不清楚,還望老人家賜教。”徐陽心裡明白無非兩點,一是中原大地已經被洗劫的差不多了,再繼續打下去也只能事倍功半。二是女真和蒙古的戰爭越來越慘烈了,慘烈到讓金國當權人不得不撤回南下的兵馬。可看老頭那一臉想要表現的表情,徐陽只好順從的開口說道。

果然方巾老頭的回答和徐陽猜測的差不多。

這時一年輕小夥子站了起來,走到徐陽側面打量了幾眼,轉而衝方巾老頭耳語了幾句。雖然他的聲音很小,但徐陽依然聽的很清楚,他說的是“爺爺,這個人可能剛殺了一個女真謀克。”

“你確定?”方巾老頭低聲詢問道。

“確定,他背後那把腰刀就是前幾天殺了咱們好幾個同鄉的那個女真騎兵的,我差點死在那女真騎兵的刀下,這輩子都不會認錯的,您看刀把上的那一圈金線,一模一樣。”年輕小夥輕聲說道,語氣特別肯定。

“小兄弟,你牛!你背後那把刀是從女真騎兵身上搶的?”方巾老頭亢奮的問向徐陽。

“路上碰到一個女真騎兵,看打扮應該是個謀克,我和同袍合力弄死了他,同袍死在那謀克手裡了”徐陽平靜的回答道。

“勇士也是要去泰安城嗎?”方巾老頭平靜的問道,衣襬下的雙手開始顫抖。

“去泰安城,幫同袍完成最後的心願。”徐陽平靜的說道。

“那小老兒斗膽求勇士一事,可否讓我等同行,路上也好有個照應。”方巾老頭聲音顫抖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