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斯端起茶杯卻不說話,聞著杯子中飄散而出的沁香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的品嚐了一口,臉上浮現滿意的神情。

“海斯,你應該和我們來自同一個地方吧?”沈彥知若有所思的看著一臉愜意的海斯,輕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水,隨意的開口問道。

聽到沈彥知提到和他來自同一個地方,海斯臉上的愜意神色頓時收斂,隨後輕輕嘆息一聲,俏皮的說道:“糟糕!被你發現了,不過.......也不完全是。”

沈彥知微微挑眉,一臉疑惑的看著海斯說道:“怎麼說?”

“呵呵呵呵......”海斯忽的笑出聲來,一雙鳳眸中卻閃過幾分黯然神傷,“我的家可不在廣雲國,而是在偉大的東方華絲大地,你們或許不知道也不相信,廣雲國是我國派出的方士叛逃而建立的國家,所以,你才會覺得我們不管是風俗、服飾、甚至是圍棋這類打發時間的雅趣都一模一樣。”

“我相信。”沈彥知毫不猶豫的說道。

“你相信?”聽到沈彥知的回答,海斯不由得愣住了,她一臉詫異的看著沈彥知,眼底充滿了驚訝和震撼。

“嗯。”

“你真的相信我說的?”海斯再三確認道。

“當然,你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騙我,這對你來說沒有任何好處,更何況,我和鯉兒早就知曉這段不為人知的建國秘史。”沈彥知輕描淡寫的解釋道。

海斯聽到沈彥知這番話,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顯得非常激動,又像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麼,過了許久才開口道:“原來你們早就知道了,不過,我不明白,這種秘密又醜惡的事情,你們怎麼會知道呢?難道說那該死的叛徒突然良心發現,將自己的惡行昭告天下了?”

沈彥知搖搖頭,看著海斯那張充滿憤怒的妖豔小臉,輕聲開口道:“不,這件事情說來話長,我們也是機緣巧合下得知的,而且你所說的那個叛徒早已去世了,而他的兒子徐冉正是派遣我們此次出海的人。”

“什麼?你們居然是那個叛徒的人?!”

聽到這個訊息,海斯頓時瞪大眼睛,顯然是被沈彥知的這句話給刺激到了,一瞬間,她對沈彥知的好感驟然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則是深深的失望和鄙夷。

“叛徒的兒子也是叛徒,不管時間過去多久,這個罪名都不能被抹殺掉,而你們明知故犯更是可惡,我真是看錯你了,枉我對你頗有照顧,想不到你竟然是如此背信棄義之人,真是讓人寒心!”海斯一臉憤恨的指責道。

“我明白你的氣憤,可是,這件事情卻是事出有因,我們並非是真心誠意為他做事,而是被他脅迫不得不為了我們朋友的安全才聽命行事的,這並不是我們的本意。”

沈彥知並沒有因為海斯的指責而生氣,而是一臉坦誠的向海斯解釋著,因為他能理解一個忠君愛國的人面對自己國家的叛徒時的痛心疾首。

“你說謊!如果真的是這樣,你們又何必這麼急著催促我幫你們離開這裡返回廣雲國?”海斯冷哼一聲,一臉不屑的嘲諷道。

“我們是急著離開這裡,但並不是返回廣雲國,我們要去的是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雖然對你來說廣雲國是一個偷來的可恥的國家,但那也是我們從小生活的地方,對於那片土地我們有著太多太多的感情,我們夾在公理和情感之間左右為難,所以,我們決定永遠的離開,只願能夠重新開始。”沈彥知沉默了一會兒,語氣低沉的說道。

聽到沈彥知的話,海斯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這些日子的接觸讓她已經瞭解到了沈彥知的性格,他不是一個喜歡撒謊的人,既然他現在敢這樣說,那就證明他確實是這麼想的。

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咄咄逼人有點過分,畢竟沈彥知並不能決定自己出生在什麼樣的地方,而現在,他不得已離開自己的故鄉,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度,只求能夠平靜的生存,這樣的無可奈何,和當年苟延殘喘的自己又有什麼區別呢?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海斯感覺一股說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情緒在她的心中慢慢升騰開來,她不禁失去了剛才的義憤填膺,心中泛起陣陣波瀾,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形容此刻內心的感受,總之,她覺得很慶幸認識了沈彥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