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親生父親乃是一個務農為生的普通平民,家父姓劉,當年父親母親雖然衣食清貧,但母親醫術尤佳,深得村中眾人信賴,過的也算平穩。

誰知後來父親被徵兵而去,死在了戰場上,母親一人帶著我艱辛度日,甚至有時飢一頓飽一頓。後來機緣巧合之下遇見徐太后,我母親用家傳之法緩解了徐太后的頭疾,這才被徐太后帶回宮裡封為宮中御醫。

那蒙將軍早有賊心,有意巴結徐太后,主動請求聯姻,這才發生了後來母親再嫁與沈江之事。”

唐鯉雖然自小經常出入宮中,但是卻甚少拜見徐太后,更不知道沈江和戚大夫有這種過往。平日裡自己處處提防蒙騎一黨做手腳,卻沒想到他早已把手伸進了後宮。索幸這戚大夫為人正直,不然怕是早就從內部得了手。

唐鯉越想越覺得自己過去太過自負,還以為蒙騎一黨不足為懼,如今不知徐冉在宮裡可知曉,蒙騎的勢力已經蔓延到了很多我們以往不知道的地方,又或許自己是不是應該找個機會提醒他一下。

而且聽沈彥知所言,沈江怕是從來沒將戚大夫當成自己的夫人,更何況沈彥知這便宜兒子。而今戚大夫已死,沈江怕是更不會放過沈彥知了。

上次自己也跟那群殺手打過照面,蒙騎此次肯定已經盯上了自己。唐鯉倒也不是怕蒙騎,只是自己已經抽身出來,沒想到又趟了一片渾水,不由得感到無奈。

“那你有何打算?回去找沈江報仇嗎?”唐鯉嘆了口氣說道。

沈彥知微微皺起眉頭,一雙拳頭緊緊的攥著,臉上充滿了憤怒,但卻又無計可施,他實在想不到該怎麼做,自己的身手實在太弱了。

“母親臨別之際囑咐我不要執著與沈江復仇一事,雖無生恩卻有養育,只願我平平安安度過此生,再也不摻和進朝廷的爭鬥之中。”

唐鯉看沈彥知垂頭喪氣的模樣,感覺事情恐怕沒有這麼簡單,殺母之仇又怎是輕易能放下的,但是以他現在的身體,去了只會送死,毫無用處。

突然想到自己母親對自己的希望也是如此,大概全天下的父母皆是如此吧!

“戚大夫倒是個明白人。”唐鯉也沒有繼續追問,悠長的吐了一口氣感慨道。

踏雪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就從睡夢中醒來,聽到了二人的談話,看著沈彥知那副又憤怒又委屈的模樣,它縱身一躍跳進沈彥知懷中。

沈彥知被它的動作嚇了一跳,卻下意識的抱緊踏雪,心中明白它安慰自己的用意,一邊輕輕撫摸踏雪厚厚的絨毛,一邊默默平復著自己的心情。

唐鯉也覺得現在的氛圍實在是有點過於壓抑,主動從軟塌上坐起身打著哈哈。

“彥知,你可曾系統的習過武?”

沈彥知還是沒法對這個稱呼習慣起來,只覺唐鯉叫的太過肉麻,不禁還是有些尷尬。

“未曾,我只跟母親學習過醫術,只是兒時頑劣,並不如母親高明。”

“以你現在的年齡練武屬實是有點晚了,比起殺伐狠招,輕功更適合你,我教你可好?”唐鯉得意的接著講道。

說罷站起身來到沈彥知身邊,將踏雪從沈彥知懷裡一把扔在軟榻上,拉著沈彥知走到了自己平日打坐的石墩旁站住。

這石墩位於院落涼亭斜右方,是找了工匠專門打造的,上面刻有繁複精美的花紋,在月光下反著微藍的光澤。

唐鯉指著石墩對沈彥知說道:“明日,雞鳴天亮之時在此地等我,我帶你打坐,我們從心法學起。”

沈彥知被唐鯉突然拉著有點害羞,自己雖稱眼前人一聲阿姊,但實際並不相熟,但唐鯉卻如早已認識自己一樣處處透著親暱,讓自己好生不習慣,雖不討厭,但卻格外在意。

好一會才有些扭捏的說道:“好。”

唐鯉見他順從的答應便自然而然的突然鬆開了他的手,一臉笑容轉身離去,留下在原地還呆呆看著唐鯉離去背影的沈彥知。

沈彥知從沒見過唐鯉這樣的人。

她出身金貴但是毫無架子,似乎對每一個人都十分親切,包括所有人都嫌棄的自己。她的笑容是如此的燦爛,眼眸中又透著桀驁的光芒,彷彿神壇下走來的謫仙,乾淨又出塵。

沈彥知就這樣靜靜的站在院中,回頭看著眼前的打坐的石墩,不覺間在心中就萌生出一絲欣喜,一種重獲新生的力量。

唐鯉剛大步回到主屋,就看見杏林還在堂屋大廳站著,並未回房休息,一副有話要說的的樣子看著她。

杏林大驚小怪的樣子唐鯉見的多了,雖然不知道他今日又要講什麼,但是肯定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唐鯉不看杏林幽怨的雙眼,一邊往軟榻方向走一邊悠哉說道:“杏林,有話就說!”

杏林小心翼翼的跟著唐鯉身邊,一副謹小慎微的姿態,輕聲說道:“小姐!快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