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的話衝進姬友的耳朵裡,也衝進了他心裡。

“為了我,真的麼?是因為什麼為了我,是朋友,還是……”

“你說呢,殿下。”

“我……”

姬友話還沒說完,馬車停了下來。

“太子殿下,姑胥臺到了。”冷夜在車外稟報。

姬友只好正正神色,帶著云溪下了馬車。

剛剛站定,只見遠處伍子胥策馬而來,太子示意大家停下來。

伍子胥挺身下馬,對著云溪道:“此趟兇險,老夫一併陪著,看哪個不長眼的敢動劍、動錘。”

“伍相放心,公孫聖前車之鑑,我自有打算。”云溪行禮道。

“我們進去吧。”姬友臉色依舊憂慮重重。

云溪看到故作輕鬆地說:“不要這樣愁眉苦臉的,看我怎麼忽悠,哦不,說服大王吧。”

姑胥臺前殿,吳王又不厭其煩地把自己的夢說了一遍。

云溪沉思了一會兒,緩緩說道:“大王,您看到的是‘章陰殿’,‘章’有一曲結束的意思,緊接著一個‘陰’,日月交替,是說結束又是新的開始。

鍋中熱氣沸騰卻沒有燒火,是預示您伐齊這一戰,氣勢已到,火候卻沒到。

兩條黑狗朝南朝北叫,表示在您心裡南北皆有憂患,北自是齊國,南是越國。畢竟越王曾經兵敗受制於您,您對他的忠心還是有所懷疑。

宮牆上插著兩把鐵鍬是說大王您應該多加強吳國的防禦。

流水浩浩蕩蕩漫過宮殿大堂,您沒有說是吳國的宮殿,既然是水,五行指北,也可能是齊國的宮殿。

但即使是伐齊勝利,也要儘快撤兵,因為您的後房有風箱作響,不是吉兆。

至於前院橫長梧桐,鳳凰棲梧桐,但不棲橫長的梧桐。是說大王您不能只顧對外作戰,也要注重自家院子,勤修內政,讓吳國更加強大,讓各國來賀,成為最尊貴的國家。”

夫差聽完,沉默良久,大家都有些緊張地看著他。

“這場仗還用你預測嗎,肯定會勝利。”夫差道。

云溪笑笑,“對,您會勝利,只是這場仗對吳國並沒有太多利益。齊國雖不似從前強盛,但根基仍在,您也滅不了它。要說震懾它,上次伐齊已經震懾過了。況且吳國的能力早在先王時期,諸國就都已經瞭解。為此耗費國力,大王值嗎?”

“如你所說,寡人就一直待在吳國,何時才能稱霸?”

“這需要時機。”

“大王,”伍子胥這時上來勸諫,云溪心裡捏了一把汗。“齊國綿延在千里之外,十萬人行軍,國家的支出,一天就要花費幾千金。我們和勾踐那賊人共處,還沒察覺他會造成的禍患,又去外邊再招惹別的仇怨,這是不利的。希望大王先平定越國,再考慮討伐齊國。臣現在年紀已老,耳不聰眼不陰,但我的話是確確實實的,我敢不竭盡忠誠嗎?”

夫差聽了,又陷入了沉思。

一會兒,他嘆了口氣說道:“你們先走吧,寡人考慮一下。”

殿外,馬車前,姬友對伍子胥說:“上次學生對您說的,別再總提越王了,沒有用的,老師。”

“讓我不提,除非我死。”伍子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