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趴在榻上養傷兼禁足的時候,文種帶著吳國的糧食返回越國了。

臨走前,他回望著姑蘇城,心裡在想不知道下次和云溪見面又是怎樣的情景,會不會更加敵視,更加陌生。

姬友幾次走到溪園門口,駐足又踟躕,最後還是沒有進去。

“聽說雲姬最近不怎麼吃飯。”冷夜在太子身後說道。

姬友聽到站住了腳步,但沒有轉身,不一會兒又繼續往前走了。

“折虞說她也不睡覺……”

“不必再說了。”他打斷冷夜,搖搖頭說:“沒什麼好說的了。”

“殿下,您去哪兒?”

“去太子妃那兒。”

溪園內,云溪依舊趴在榻上,失去了往日的歡脫。也許是怕扯到傷口的緣故,她一動不動。

門外,玉兒焦急地對摺虞說道:“殿下還是不來嗎?”

折虞搖搖頭,“我和冷夜說了很多次了。”

“那你去勸勸她呀。”

折虞又搖頭,“上次她癱在地上的時候,已經勸過一次,這次不知道再說什麼。”

“你倆別在外面嘀咕了,快進來!”云溪喊道。

玉兒和折虞趕緊走進屋裡。

“姬友在哪兒?”云溪問折虞。

折虞支支吾吾不回答。

“實話實說吧,還有什麼比現在更糟糕嗎?”云溪又問。

“聽說,這幾日,一直在,在太子妃那兒。”折虞道。

云溪笑了笑,表情比哭還難看,哈哈笑道:“從前,我無心為他受傷,他卻一次次陪我、照顧我。如今,我一心為他,他卻不理我。世事難料,世間荒唐啊!”

折虞和玉兒站在一邊看著她,誰也不說話。

“折虞、玉兒,如果我走了,”云溪清了清嗓子說:“就是表面上看是人沒了,但實際上靈魂去了另一個世界,活得好好的,你們會傷心嗎?”

“您在說什麼胡話?!”玉兒第一個喊出來:“您不會是想不開吧?”

“不是!我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會回到原來的世界的。”

“我不懂,也不管,您得好好活著。”玉兒蹲在她榻前,說話帶著哭腔。

“會傷心!”折虞堅定地說道:“會很傷心!”

云溪趴在那兒,低著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折虞握了握手中的劍,轉身而去。

太子寢室,也是太子妃居住的院落,折虞不顧侍衛的阻攔,硬闖了進來。

冷夜一把拉住他說道:“你要幹什麼?!”

“見太子。”

“現在還不能見,時機不到,你相信我。”冷夜攥著他的手腕。

折虞一抬手就要掙脫,冷夜又順勢抱住了他,在他耳邊低聲說:“我不想拔劍,別逼我。這是太子寢宮,不是你能闖的地方。”

折虞看著冷夜,漸漸冷靜下來,喊道:“云溪不吃不喝,她身上還有傷,再這樣下去就快不行了!”

他的聲音很大,屋裡的姬友聽得清清楚楚,他一隻手死死地捏著手裡的酒杯,另一隻手按著自己想站起來的腿。

“她嗎?不好起來,還怎麼和自己的老師雙宿雙飛,這都是假象,都是假的……”姬友喃喃說著心裡想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