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種,”她又一次直呼他的名字,“你不要自責,這件事怪不得你。當初不聽你勸阻執意接近太子友的人,是我。如今派我去侍奉太子友幫越國成事的人是大王。”

文種轉過身,消瘦的臉上滿是哀慼,眼睛溼潤。“你會忘了我嗎?”

云溪從未聽過文種這樣直白地表達感情,如今聽到了卻也是最後的時刻。

“不會。”云溪肯定地回答。

聽到云溪的回答,文種笑笑,臉上的神情又變得堅毅起來。

“我會滅了吳國,一定會。”文種說。

云溪收拾了半天,最後也只帶走了幾件換洗衣物,幾卷書,越王當初送的琴,姬友的雙龍玉佩,自己剛出山時買的一對銅鈴和文種的手帕。

快出會稽城的時候,云溪很想再望一望,但也不知自己還期待什麼,笑了笑,終是沒有回頭。

范蠡又來土城看望雲溪,說是看她,眼睛卻不由自主地往別處瞟。

云溪雙眼一眯,笑了起來,“範大人,范家主,您這麼大歲數的人了,有七情六慾很正常,想找誰找誰,不用拿我當擋箭牌。”

“呦,”范蠡故意裝作不高興,“不是你送的訊息,讓我來找你一趟。你知道我和計倪現在有多忙嗎?”

“我是想問問折虞,這裡的人都不知道。上次我回會稽城沒有見到他,他是不是受傷了?”

“前些天罰跪確實受了些傷,後來就藉著傷勢閉門不出,現在好了,活蹦亂跳的。”范蠡眼神又飄向遠處。

“我快要走了,他能來土城和我見最後一面嗎?”云溪踮起腳,晃著頭,擋住他所有的視線。

范蠡正色看了一眼云溪,笑道:“你走之前,他肯定會來看你的,他要送禮物給你。”

“哦?什麼禮物?”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大人,我要走了,也送個禮物給你吧。”云溪說得一臉認真。

“什麼?”

“西施,西施,”云溪大聲喊道:“範大人找你!”

說完她捂嘴笑著一路小跑閃開了。

西施一路疾行,衣袂飄飄地走到范蠡面前,溫情一笑說:“範大人,您找我。”

“沒有,是云溪。嗯,也是。”范蠡覺得自己在吳國的朝堂面對夫差時都沒有這麼口不擇言。他正了正神色繼續說:“前幾日你對我說的話是對的,你們要有自己的信念。不管是對家國,還是對心上人,都會成為指引你們的方向,不致迷失。”

西施聽到後笑了起來,她往前走了一步,離范蠡更近了一些。

范蠡想往後退卻沒能挪動腳步。

“那不知範大人覺得小女如何?”美人的話芬芳如蘭。

“什麼,如何?”

“像小女子這樣的人,有男子願意等待嗎?等待我完成這一切後,成為我的歸宿。不會看不起我們嗎?”西施輕嘆道。

“別這樣想!你們身上擔負的是家國重任,你們的成功,能免去多少越國男兒戰場上的流血犧牲。越國人,當以你們為榮,越國男子,當為能成為你們的歸宿為幸。”范蠡堅定說道。

“範大人也是一樣嗎?”西施笑盈盈地看著范蠡。。

“對!”范蠡回以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