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分配房間。

雲棋自然地挽起云溪的胳膊,想和她一起,云溪寵愛地笑笑同意了。

冷夜一雙眼睛便不由自主地瞄向折虞,折虞表情淡然。倒是旁邊的太子殿下微蹙雙眉,神情有點落寞。但只一瞬,姬友的臉上又出現他平日的溫和,淡淡說道:“嗯,這樣也好。”

第二天,雲棋依依不捨地拜別了。吳越正處在這樣尷尬的時刻,云溪自身難保,外面的世界並不安全。只好讓雲棋再回竹屋,而且現在未曾蒙面的師傅回來了,雲棋也不算寂寞。

接下來的行程沒有太大的波動。每到一處,姬友便會下車探查一番,再包一些成熟的稻穀仔仔細細收起來。

云溪問為什麼要包那麼多的稻穀,姬友笑笑說:“回去你就知道了。”

車隊一路向西,但還未到達姑蔑。

一日,姬友又勘查了一地,站在車前說道:“回都城。”

云溪瞪瞪眼睛,說道:“可是我們還沒到啊,聽說姑蔑的官員都準備好了,要迎接您吶。”

“我只說朝這個方向走,未曾說一定要到達才折返。我說過,那些擺出來的樣子,不看也罷,還省得勞民傷財。”姬友笑道。

這就折回了?云溪坐在馬車裡,看著眼前的太子,心裡犯著嘀咕:‘我的任務是什麼來著?文種讓我保持距離,鹿郢讓我搞好關係。我好像都做了,又好像都沒做。我……’

“在想什麼?”耳邊傳來姬友的聲音。

“在想我們的關係。”云溪脫口而出。

“哦?”姬友竟然挑起眉,饒有興趣地看著她。

“咳咳咳……”云溪一邊假裝咳嗽,一邊嫌棄著自己嘴比腦子快。

“你覺得我們是什麼關係?”姬友的問題很快追了上來。

“那自然是太子和下人的關係對吧。呵呵呵,只是比起之前,我更瞭解殿下您了,嗯,嗯,但還不至於妄想是朋友什麼的對吧。您能聽懂我說的嗎?”云溪臉上的表情有一絲古怪。沒有辦法,如果一點進展沒有,鹿郢那兒沒辦法交待。如果過度地攀附,恐怕文老夫子要生氣了,做人真難。

“你怎麼吞吞吐吐的,不似來時那麼輕鬆隨意。”姬友說著疑問,眼神卻依舊溫和。

“因為覺得殿下您是好人,想親近您,又怕因為自己越人的身份,引吳人猜疑,招越人不齒。”云溪回答這幾句,真真假假,倒也合情合理。

姬友聽完,輕輕拍了拍云溪瘦弱的肩膀,說道:“越國還是越國的,我只是來監國。”說完,他似乎也感覺語言蒼白。透過馬車的窗子,眼神望向遠方。當初如果老師佔了上風,父王聽了老師的話,越國恐怕早已經亡了。

“所以我們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姬友又繞回來問向云溪,似乎也是自己想總結出一個答案。他接著說道:“可以成為朋友的,我年長於你,做哥哥也是可以。如果你有顧慮,我們不告訴其他人,不當眾表現即可。”

“哦?”這次換云溪挑起眉毛,“哥哥?殿下怎知你比我大?別看樣貌,說不定我心裡比你大呢。”邊說邊指著自己的心口。

結果一隻大手摸上了她的頭,“你這孩子,頭髮這麼軟,細聲細語,結喉也沒長,在這裡裝什麼大人。哈哈哈……”姬友哈哈笑道。

云溪翻個白眼,抿上嘴,咬了咬自己的牙。暗想道:‘難道忘了之前用這種語氣說話的人都是我嗎?啊呦喂。’

冷夜聽到馬車裡傳來的陣陣笑聲警惕地向裡面察看,不停地搖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