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差聽完使者轉述文種的話,不禁有些心動。

困獸猶鬥,要是斷了越軍的退路,他們的戰鬥力也是很可怕的。如果可以不傷一兵一卒就臣服越國,不是更容易一些嗎。而且省下來的兵力,以後和齊晉爭霸時還能用的著。

他打定主意後說道:“寡人打算去征服齊國,所以想答應越國的請和。如果越國真心誠意投靠我們,我們還能要求他們什麼呢?如果越國反覆無常,我們以後再教訓他們也不遲。各位不要再說什麼了。”

“大王,不可啊!”站出來說話的是伍子胥,他繼續說道:“越國根本不是真心誠意投靠我們,他們也不會因為我們軍隊強大而懾服。文種這個人有勇有謀,他是想玩弄我大吳於股掌之中,來實現他的野心!”

夫差笑道:“文種不過是越國的一個大夫,他如何能玩弄我大吳?”

“大王,他們現在說一些好聽的話讓您放鬆意志,等到以後有機會就來報復我們了。勾踐這個人重視信義,愛護民眾,年年豐收,國運昌盛。現在我們還能戰勝他,以後讓他強盛了,我們敵不過他怎麼辦?”伍子胥說道。

夫差聽了不以為然,說道:“您何必把勾踐說得這麼厲害呢?越國有資格成為我們的心腹大患嗎?太子,你怎麼看?”

太子看了看伍子胥,說道:“我聽說越國國君深受人民愛戴,如果我們殺了他,恐怕越國的人民不會臣服,這一片土地我們也沒那麼容易擁有。如果越國真心投靠,成為父王挺進中原的後援,也未嘗不可。”

“大王,不可!”太子話音剛落,伍子胥的聲音立刻就響起來,他說道:“吳越兩國在長江和錢塘江之間,人民遷移不到別的地方了,是天生的敵國,這是改變不了的。水邊的人習慣住在水邊,我們挺進中原,即使戰勝了那些大陸裡的諸侯,也不能住在他們家裡,不能坐他們的車子。而越國可不同,我們能住他們的房子,能乘他們的舟船。大王一定不可錯失良機,現在不珍惜這個機會,以後後悔來不及。”

夫差聽到伍子胥的這段話,也覺得有些道理,吳國和越國實在太近了,留著總是禍患無窮。他揚了揚手,讓使者轉告文種,說吳國不接受投降。

議完事,太子姬友走出營帳,伍子胥緊隨其後。

“太子,我說過多少次,仁義道德用過了頭,就是懦弱,就是心慈手軟。在兩國相爭之中,只會後患無窮。”伍子胥說這些話時雖然語速很快,但語氣裡卻少了幾分之前的嚴厲。

太子微笑著行禮,回應道:“老師說的是。”語氣裡沒有波瀾,話也沒有多說,就轉身離開了。

伍子胥搖搖頭,又凝神望向他的背影。

文種聽完吳國使者的答覆,帶著云溪離開了吳軍軍營。

“這下大王要怒了,接下來怎麼辦?”云溪問文種。

“先把吳王的答覆帶回去。”文種靜靜地回答。

“一定是伍子胥,我在帳外遇見他,他就說和談不會成功的。”云溪邊說邊想起伍子胥當時一臉不屑和憤恨的神情。

文種聽了站住身說道:“我說過不讓你亂走,很危險。不過吳國又不是隻有一個伍大夫,我們還會有其他辦法,別擔心。”

“我擔心什麼?和談一定會成功的。”

“哦?為什麼這麼有信心?像範大夫說的,你真能預知未來一切?”

“我可不是未卜先知,就是推測。你看,因為有文大夫在嘛。文大夫雄韜偉略,驚世之才,胸中都是定國安邦之策,這和談算得了什麼。”云溪隨口一句商業吹捧扯開話題,吹完就繼續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