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勾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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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國都城很小,好吃的並不多,但是有一個酒肆的酒倒不錯,云溪出來逛街時,偶爾會去酒肆喝酒。這個時代的酒沒有勾兌那一說,都是糧食釀造的,喝下去總會有一種穀物的味道留於唇舌和齒間,香醇濃厚。云溪常常喜歡坐在這裡,要上一條魚,喝上幾杯,看來往的人,盤算著自己還有幾天好日子過。
這天,云溪照例在酒肆小酌,一起身不小心撞到了個男人。那男人人不算高,卻很壯士,身上很多青色的紋身,披散著頭髮,嗡聲嗡氣地說:“哪個不長眼的?”
云溪一看他就是不好惹的,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趕緊道歉說:“對不住了,是我沒注意。”誰知那男的並不想就此罷休,有點兇惡地說道:“你說的什麼話?”
“吾之過也,可以了嗎?”云溪繼續說道。
“一看你就不像越國人,中原來的吧。”那男人繼續說著,身體擋著路,眼睛時不時瞟著雲玉。
云溪似乎有些陰白了,心想著要趕快帶雲玉離開,畢竟這裡也不是法制社會,而且很多人還未受教化,趕緊回家才是正途。
只見她正色道:“我乃範大夫府上的謀士,你不得無禮。”那男人聽了搖了搖頭,疑惑地說:“範大夫?”云溪看他走神順勢推了他一把,拉起雲玉就要跑,結果那男的太壯實,只是被推得側了側身,一伸腿就把云溪絆倒了。云溪顧不上身體上的疼痛,一骨碌爬起來,正想著索性和他拼了,頭也不抬,掄起拳頭朝背後的人的肚子上捶去。
“哎呦!”有人喊了一聲,但卻不是剛才那壯漢。一個穿著黑色衣衫的年輕男子,正在輕揉著肚子,右手的手臂上紋著一隻飛翔的獸,獸頭露在衣衫外面。
云溪有點懵圈地看著他,還沒搞清楚他是誰。旁邊卻又走過來一位穿白衣的公子。頭戴帽子,腰間佩玉,脖子白嫩修長,嘴巴不大很秀氣,眼睛圓潤有神,氣質華貴。他整理了整理地上的席子,坐下對著云溪說:“範府謀士,過來坐。”
云溪在雲玉的攙扶下有些蹣跚的走過來,剛才那壯漢也不知為什麼灰溜溜地走了,揉肚子的男人也站到了貴公子身旁,看來是他的侍從。
哦哦,這才像劇情裡應該有的,英雄救美,男主登場。云溪緩緩坐下來,看著眼前的男人,雖然不醜,但好像也沒有什麼一見鍾情的感覺,莫非是男二?專門救場時出現。
“你可是云溪?聽說你善占卜。”貴公子不急不緩地說道。
“我是云溪不假,但占卜術就確實不太會。”云溪拍拍身上的土,心不在焉地回答。
“真的不會,又何以立於範府?”白衣公子說道,聽口氣似乎有點不高興。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云溪一邊反問,一邊暗自想,這云溪的人設不是一般的坑,我既沒她的氣質,又沒她的才學,以後怎麼混?
“雖說你現在是範大夫的謀士,可若真有才,也不會屈於一府之中,最後不都是想為國所用嗎?”白衣公子說完,靜靜地看著云溪。
云溪把桌子上的酒倒了一杯,一飲而盡。說道:“我年齡尚幼,資歷尚淺,為國所用還早著呢。倒是你,是不是有什麼需要我來算算的,我怕是幫不了你。”
白衣公子聽了冷冷笑了幾聲,說道:“最近不知從哪裡興起的傳言,說是範大夫得一謀士,世外高人,料事如神。今日得見,也不過如此,欺世盜名之徒罷了。”說完起身就走,黑衣男緊緊跟在後面。
云溪也立刻站起身追出去說道:“等等!”
白衣公子轉身望向她,眼睛裡似乎有所期待。
云溪走到他身邊說道:“邊走邊說。”一行人便隨她一起走起來。
“所謂善易者不卜,我們修習天地陰陽之道,是為了能通透這萬物之後的規律,也就是所謂的道。既是如此,君子當順其自然、順勢而為,都算出來又有什麼意思呢?況且算多了洩露天機,都是極損之事啊!有一天雨夜,我強行執卦,結果被天雷擊中,昏迷幾月未醒,便悟出此等道理來。我……”云溪一路上慢慢悠悠地說,嘴巴卻不曾停下來。白衣公子有時是點頭贊同,有時又是蹙眉思考,有幾次想和云溪討論一番,又被她說“我知道你想的”而搪塞過去。
就這樣,不知道轉了幾個彎,云溪忽然說道:“你看,說著說著,我快到家了。今天和你探討的這些都是我這段時間的思考,等過幾日,咱們再一起探討探討你的想法。再會。”說完,行個禮,叫上雲玉,就向右街走去,快步進府了。
白衣公子回完禮後覺得有些不對勁,你連問我姓名都不問,又不知我家住何地,又如何再會呢?難道未卜先知,已知今天會遇到我,知道我是誰?看上去並不像!難道?他陰白過來突然哈哈一笑,對著黑衣侍從說:“不會吧,折虞,我們怕不是被他誆著,來送他和他那侍女回家的吧?”折虞站在一旁,有些吃驚地下意識搖了搖頭。這個小小的謀士?怎麼能這樣欺騙主人。
白衣公子望著云溪一溜煙跑過的街,也輕輕搖了搖頭,臉上卻掛著笑意。
云溪一進範府,立刻吩咐小廝們關門,沒有拜帖的人一律不能放進來,自己不舒服,要去後堂休息。剛往裡面走幾步,大門就進來一個人。
云溪正要皺眉,看到來的人是計倪。她站在樹下說道:“文子兄,急匆匆的這是怎麼了?”計倪沒看到云溪在樹下,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笑道:“清越方才與誰同行?”
“不認識,今天第一次見。你看到了?“云溪問計倪。
計倪點點頭道:“嗯,如果沒看錯,應該是太子勾踐。”
“勾踐?!”云溪睜大了眼睛,不會吧,那個臥薪嚐膽的越王勾踐。我的家主范蠡未來還是他的手下,我還能混得過去嗎?
云溪一下子有了很大的危機感,開始有些坐立不安。計倪繼續說道:“清越現在就與太子同識同行,日後前程定是無量了。”
“是無量還是無亮誰又知道呢。”云溪拉著臉說,心情還有點沮喪。
計倪吃了一驚道:“難道日後太子繼位有變?”
“我說文子兄,你真是什麼題目都能議到國家大事、權謀政變上來。天天哪有那麼多的風雲突變,還是先過好今天的日子吧。”云溪沒好氣的說完,轉身走了。
“要及時發現變化啊清越,變化中才有我們的機遇。”計倪對著云溪的背影繼續說:“深謀遠慮才能應變不驚吶。”見云溪沒有回頭,計倪苦笑了一聲,嘆道:“躲躲藏藏,不善用機遇,過得好今天,怕是過不好陰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