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季子,守一守這片山林,這裡也是我的家鄉。”

“這?”云溪想了想又問,“雲棋知道嗎?”

“知道。”

“那她都沒讓您給我帶封信,或者捎個話什麼的?”

“云溪啊,難得你依然把雲棋當做妹妹一樣,只是……”竹翁停了停,“她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可能對我們不似小時候那樣親近了。”

云溪聽完,有點悵然若失,又有些愧疚。十多年了,她從未兌現承諾,卻還想著讓雲棋待自己如初,未免強求。

她又倒了一杯酒,喝了起來,姬友回握了握她的手。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云溪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感覺自己今天話有點多,“我昏迷時,您為什麼走了,是不想見到即將要來的我,還是范蠡發現了什麼?”

“這個問題的答案,你很快就會知道了。”竹翁飲了一杯酒。

“師傅的秘密,從前的云溪知道嗎?一定知道的吧。我既然是她說的那個命定的人,好知道我到底要做什麼?如果完成了使命,我會怎麼樣?會在另一個雷雨交加的夜,嗖的一下再回去嗎……”

“云溪,你現在是真醉了。”姬友扶住正在左右搖晃的她。

“我不是云溪,也不是清越,我是晨然,早晨的‘晨’,然後的‘然’。”云溪說著說著,竟然哭起來,“十幾年了,第一次,告訴大家我的名字,我自己說著都陌生,見笑了。”

姬友把她擁入懷裡,輕拍著她的後背,“然然,你的名字很好聽。”

“殿下!”

“季祖睡了,我們不哭,回房好嗎?”

“遵命,太子殿下。”云溪停止了抽泣,用力地點了點頭。

第二天,云溪起得有點晚,開啟房門,冷夜端著一碗湯站在門口。

“把這個湯喝了,你身體會舒服些。”他舉起碗。

“怎麼突然這麼關心我了?”云溪接過來,把湯喝完,“行,你和折虞的事我同意了。”

“你,胡說什麼?!我看你酒還沒醒。”

“我喝醉了嗎?”

“是啊,說了一大堆胡話,還說會回去怎麼樣的,哎呦……”冷夜拍了拍心口,“別再說這樣的話了,太子會傷心難過,折虞也嘆了一晚上的氣,聽得我難受。”

“那你是自己來找我,還是為太子和折虞?”云溪故意把碗放回他手上。

“都有。”冷夜低頭說道。

“值了值了,姐姐在吳國混得值了,”她拍了拍冷夜的肩膀,“我不會回去的,放心吧。還要實現我的宏偉願望呢,我們四個人開開心心,一直到老。”

“又說胡話!我再去給你盛一碗。”

云溪哈哈笑著走到院外,看到姬友已經練完了劍,負手站在那裡,正在欣賞清晨的陽光。

姬友真的很好看,不管是站在月光裡還是日光裡,器宇軒昂,風度翩翩,彷彿那些光都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

他回過頭來對著她笑,“云溪,如果最後是你預測的結局,我們試試一起走吧。”

“走?去哪兒?”

“也去一片這樣的山林,度過我們的餘生。”

“殿下這次是認真的嗎?”。

“認真的,如果老天給我們機會,不讓我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