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然一路渾渾噩噩地走著,腦子裡忽然浮現起方才白鋅給自己注射藥劑的畫面,這會兒回過頭才發覺他不見了蹤影,

不過她也無意再去找他,獨身一人站在視窗吹著涼風,不經意瞥見樓下一幫黑衣男押送姜恂的身影,眉心不禁擰了起來,

他幹什麼到這地方來?!

真是來送死的麼!

忽地想起ip地址是她之前親口告訴給姜恂的,薛然懊惱地咬了下唇,

薛詩延方才一番話又在她耳邊響起,不知怎的突然心煩意亂起來,薛然攥緊拳猛地砸了下身前的欄杆,砸得關節發紫,疼痛才教她冷靜了些許,

介於他跟安妤的關係,他會怎麼處置姜恂呢?

她目色一沉,因為劇痛微顫的手指抓緊眼前的鐵桿,思緒漸漸繁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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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因為姜恂闖入的突發情況,薛詩延跟安妤各自忙去了,沒工夫管顧薛然,

而她的身份在“is”裡其他人看來又完全是個謎,薛然覺得這些人恐怕真將她當成了薛詩延的女兒,以至於她想去哪兒,幾乎沒人攔著她不讓進,

大腦控制不住地想著某些人和事,心情實在煩躁,薛然於是閒著無事在各個房間穿行,在電腦前看了一下午程式碼,又做了一晚上基礎的化學實驗,讓頭腦風暴驅散心頭的沉悶,直到天黑才回了自己房間。

薛然心神不屬一腳邁進門檻,扣上門便發覺不對勁,

空氣裡似乎彌散著一股淡淡的血腥氣味。

房間裡沒開燈,視線漆黑一片,薛然正要去碰開關,忽覺一隻手從後腰摸了上來,將她身子一翻,整個撈進了懷裡,

耳朵貼上對方胸膛,隔著外衫聽見胸腔“砰砰”的心跳聲,薛然腦子一下炸開了,感到環在腰際的五指慢慢收緊,她一怔,脫口而出的聲音含著怒意,

“姜恂!”

薛然下意識將對方給推開,卻感到掌心按在了什麼溫熱粘膩的東西上,

她這一推用了全力,推開的同時竟見對方像洩了氣似的,身子瞬間軟了下去,

薛然一愣,這才意識到他還傷著,身體大概處在十分虛弱的狀態,怕他當真摔下去,又趕忙將他偏倒的身子接住了,

她一邊託著對方,一邊騰出一隻手,拍開燈,看到姜恂一張蒼白的臉,

一低頭,見他白襯衫上滿是血跡,有乾涸的,有新鮮的,身上傷口像是又多了幾處,估計是強行闖出來,跟人打鬥落下的,

薛然擰著眉輕“嘶”了聲,見姜恂這會兒合著眼,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傷處不斷有血湧出,於是扶著他的肩膀,輕輕將他平放在地板上,

看姜恂狀態有些不對,薛然利索地解開他襯衫上的紐扣,拽著衣襟往兩側一掀,隨即看見他渾身白皙的肌肉上刀口遍佈,以及腹上一道非常嚴重的刀傷,可謂觸目驚心,看得她眼角抽了抽,

“你他媽是不是……”

命不要了?你腦子是不是壞了?!

見他這樣子,薛然莫名氣得肝疼,突然很想罵人,想著罵一個昏迷的人他也聽不見,她於是咬著牙去到一旁,翻出了擱在櫃子裡的備用藥箱,

她冷著臉,動作輕緩地將對方的外衣褪下來扔到一邊,用酒精藥物處理了下傷口,總算止住了出血,又纏上紗布。

沉默地做完手頭上的事,薛然動了動發酸的胳膊,轉頭見姜恂半身還光著,尋思總不能讓他就這麼晾在地上,於是又將他給扶了起來,這會兒倒是無暇體會跟一個半裸的人肌膚相貼的感覺,

姜恂被安置在床上,全然沒有要醒的趨勢,他就這麼安靜躺著,面無血色,嘴唇甚至有些泛白,虛弱的樣子反倒有種別樣的美感,教薛然看著,感到腦子裡某根神經微微動了動,

處理乾淨地板上的血跡,薛然有些疲累地靠牆坐了會兒,不自覺盯著姜恂的側臉看了一陣,而後站起身,

她扯了扯自己衣服前襟,盯著胸前被染紅的一片,不由輕“嘖”了聲,

沾我一身血……

薛然抓了件乾淨衣服去到衛生間,順手關上門,擰開水龍頭沖掉手上的血水,而後兩手擒著衣角將髒衣服換了下來,

然而她乾淨衣服剛穿了一半,房門突然“砰”的一聲被人撞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