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對這一提問沒有半點思考的意願,半側過身,說:

“忘了。”

薛然盯著他鬢角的一縷白髮,問:

“有什麼意義呢?”

“我做的一切都沒有意義,”男人回過頭,低啞的聲音說:

“我的意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死了,而我,只是需要另一個活著的理由。”

.

薛然走過轉角,遇到在樓梯口等她的白鋅,見他抬眸的瞬間眼睛亮了一亮,

“赫,你這身打扮,差點兒沒認出來!”

薛然跟集團上下的人統一服裝,除了臉跟脖子白得醒目,渾身上下都是黑色,暗色襯得眉眼越發深邃,不過她現在面無表情盯著人的樣子看上去頗有些冷厲,

“怎麼樣?”白鋅問:“跟老闆談得還愉快嗎?”

“我從前同他相處過多久?”薛然問。

“三年吧。”

“三年嗎,感覺好像認識了十多年。”她不禁感慨。

“大概我的存在會讓他念起過去,不過,”薛然說:“在我身上得到一點點的慰藉,過後的痛苦卻是千百倍,

想殺了我,又下不了手,這大概就是他看見我時的心情吧。”

“啊?”聞言白鋅面露異色,“不會吧,我還以為……他很喜歡你的。”

“喜歡是喜歡,拿我當做寄託,存在的形式就未必那麼單一了。”

薛然說:“誰知道他是要我活著紀念,還是死了緬懷呢?”

“……不會吧。”

“放心,我不會忘了是你把我拖下水的,另外,”

薛然冷哼著瞪了他一眼,“我要是死了,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白鋅心虛地笑著拍了拍對方肩膀,“別,我最怕鬼了,你可不能……”

“嗯?你手怎麼回事?”

忽然瞧見他袖口一抹鮮紅,薛然目色一凜。

“哦,”白鋅掩了掩腕上的傷,“撞著了吧。”

薛然冷哼一聲,漫不經心將他胳膊提起來看了看,“這麼深的傷口,你看準了往刀上撞的?”

“哎,小傷。”他像是有些囧然地將手縮了回來。

“有沒點兒常識,不知道傷口會感染?你真趕著去投胎?”

薛然盯著他,面無表情地道:“我看你還是趕緊去醫務室包紮下吧。”

“沒那必要。”

“扮小姑娘裝可憐不是挺會的嘛?現逞什麼能,你精分啊?”

“我……”白鋅一哽,吞了口唾沫說:“我去,黑歷史,別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