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旋轉門走出來,薛然漫不經心抬起眼,瞧見牆上那副油畫,心跳猛地停滯了下!

人總是對某些東西有著莫名的恐懼,不論重新經歷多少遍感受都是一樣,

她急忙扭過頭,一邊腳步匆匆地往前走,一邊拼命揉著眼睛,想要揉開眼前那片詭異的顏色,奈何視野還沒恢復,便重重撞在了誰人身上,

“哎呦!”

對沖的力道有些重,薛然一個沒站穩跌倒在地,她撫著吃痛的額角,眉心一下蹙了起來,

抬起頭,眼前是一個瘦瘦高高的男孩,乍見便覺眉目俊秀,她看見對方白透的臉頰泛出一抹淺紅,紅潮緩緩朝耳根蔓去,

“不好意思,你沒事吧?”

少年友好地伸出手,薛然沒理,盯著他紋路分明的手掌,幾秒後利索地站起來,面無表情從他身邊行過了……

走了良久,她突然感到十分奇怪,好像這具身體是她自己的,思想卻完全不受控,究竟是她潛入了別人的思維,還是誰人侵蝕了她的?

薛然覺得她彷彿在夢裡,又覺這夢好似真實發生過,存在於腦海深處,殘損的記憶碎片般零零散散,串聯不出前因後果,卻總是能將一些微不足道的細節記得格外清楚,

薛然突然停住步,回想起方才看見那副油畫時,她分明是仰視的角度。

她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腕,驚覺那雙手,骨骼纖細得簡直像個孩童,她又抬起頭,發覺走廊周圍的牆壁竟變成了光滑的鏡面,正緩慢朝她圍攏,

突然,她看清了鏡子裡的人……那個短髮的女生。

是幻覺,還是她自己?

她怔忪又忐忑地伸出手,指尖觸及的瞬間,鏡面倏然破裂,伴著零落的玻璃碎片,薛然從夢中驚醒——

她半支起身子,久久扶著額頭,困惑想著:

夢裡的場景 ,是她再次看見那幅油畫,還是……第一次?

——“千萬不要喝這裡的水,吃這裡的任何東西。”

“這地方一旦進來,就再也出不去了。”

難道是……讓人成癮的毒品嗎?

想起黑衣男說的那些話,薛然起身將桌上的半杯水倒進了下水道,

她摸出耳機正要開啟,又覺當下的處境連她自己也是雲裡霧裡,將這種不安的感覺強加給對方難免惹人擔心,

何況以姜恂的性子,倘若他冒冒失失來救自己,反倒會置身險境,想了想又揣了回去,

不知道為什麼,她好像本能地覺得,白鋅這個人雖然詭秘莫測,卻不會真正傷害自己,

只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是時候向他問清楚了。

.

“她人呢?”白鋅沉著臉道:“一群飯桶,連個人都看不住!”

“對,對不起鋅哥,我們一早起來敲門,她就……”

“趕緊去找!”他不耐煩地打斷對方,“十分鐘內找不到人,你們也可以消失了。”

他清亮的聲音彷彿帶著笑,聽著卻教人不寒而慄,幾個黑衣男冷汗也來不及擦,頃刻散開了。

白鋅轉過身,捏著拳頭疾步朝前走,

果然還是太掉以輕心,竟讓她在眼皮底下沒了影!

白鋅火氣凜然地穿過旋轉門,進門便瞧見薛然清冷的背影,對方站在大廳中央,抱臂打量著眼前那幅油畫,

他捏緊的拳頭鬆開了,放慢步子朝前人走了過去,陰沉的臉色一變,瞬間又成了那個嬉皮笑臉的白鋅,

“薛然姐,”

他微微笑著道:“在這兒幹嘛呢?”

薛然沒像往常一樣躲開朝她靠來的白鋅,目不斜視盯著那幅畫問:

“這是哪位的傑作?”

白鋅頓了下,說:“老闆親筆。”

“你老闆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