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姜軻堅持說自己親手擊斃了安妤,並且看著中槍後的她沉入了沼澤地,警方卻並未找到女人的屍體,

不只是黃警官對姜軻的說辭深表懷疑,姜恂也一直覺得,母親還活著,他也始終記得黃警官篤定說的那句,

“這個女人,她是個聰明狡猾,相當難對付的人,絕不可能那麼輕易死掉!”

然而自從那天過後,女人就像人間蒸發了般,再未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不論調查人員如何追查,始終無處尋見她的蹤跡,安妤是死是活無從求證,這件事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縱使這麼多年音訊全無,姜恂始終堅信自己有朝一日會與她再見面,只是重逢的場地恐怕不會那麼令人愉快,

或許是某個離奇兇案的案發地,又或許是監獄!

——“小恂,怎麼到這兒來了?”

聽見女人的聲音從耳後傳來,姜恂禁不住打了個寒噤,

儘管他曾那麼期盼能再見到這個人,然而時隔多年,再次和她面對面,他還是會本能地感到恐懼。

剛才在工廠中,女人的出現其實並未讓他太感震驚,當初看到那封信件上熟悉的字跡,姜恂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他知道幕後的組織者或許就是自己的母親,吳志宇以及之後的段玲,也不過是替她完成實驗的工具,

他很清楚,安妤的目的從來沒有別的,她是天生的反骨,骨子裡就是個血腥殘暴的變態,並且想要同化更多的人,培育更多魔鬼,

同時姜恂也心知肚明,如果這一切都是安妤預先計劃的實驗,那麼她的第一個實驗物件,就是她血脈相親的骨肉,

正如他剛才對薛然所述,那個被惡魔親手調教馴養的人,就是他自己。

他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她總是懂得利用人心裡最深的恐懼,而恐懼是最能操控一個人的東西,

要不是那場意外及時止損,姜恂也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或許是和自己母親一樣偏執瘋狂的變態殺人魔,又或者是像周榭那樣,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不要像他一樣,總是皺眉!”

女人不疾不徐走過來,抬頭仰視著眼前比自己還高出一個腦袋的姜恂,

“我們小恂長大了呢,”

她看著他的臉,笑盈盈地道:

“果然你還是,像你父親多一點。”

姜恂剋制不住地顫抖了一下,他想開口,卻發覺自己根本不知道能同她講什麼話,他對自己母親的瞭解實在過於匱乏。

“別再回去特調局了,那裡根本不適合你。”

女人的眼神似乎帶著點兒真情,

“我在等著你回到我身邊,我們本就應該是一條心的。”

“不,”姜恂卻說:“我跟你,從來都不是一路人。”

對他目色裡的堅定不屑一顧,安妤輕輕笑了笑,唇角揚起一道好看的弧度,

“小恂,你是我的兒子,優秀的基因會佔據上風。”

她溫柔的語氣勸慰他說:

“與其做這種無謂的掙扎,不如早點兒認清,這就是你的命。”

姜恂咬著牙,儘量讓自己的臉色顯得不那樣難看,

“我要是,偏偏不認命呢?”

女人臉上笑容沉了些,望著一旁的眼睛終於轉過來看向了他,

“我不喜歡,不聽話的孩子。”

她又輕輕挑了下眉,眼角的笑意繼而捎帶上了些興奮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