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於是撥開雜物,撿出掩埋在最底下的一個信封,

信紙上只有簡潔的一行字,然而在看到字跡的那刻,姜恂禁不住瞳孔劇震,擒著紙頁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薛然從辦公室外走過,目光不經意順著被微風帶起的窗簾往房間裡一望,隨即看見了裡間正看著信紙的人,

他在幹什麼?

見怔忪的神色從姜恂臉上一閃而過,他抬起眼簾,不露聲色地將什麼物什鎖進了抽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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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先生,看你臉色不太好,你最近精神壓力很大嗎?”段玲有些擔憂地問。

坐在她對面,這個叫餘鴻文的男人一身商務西裝,抹了髮蠟的頭髮梳得十分油亮,

他身材勻稱,手臂肌肉線條明顯,一看就是生活自律,並且時常健身的成功人士,

不過縱使打扮靚麗,也無法掩飾他臉上憔悴的神采。

“我還是……時常會看見她。”男人聲音苦澀。

“你一定很愛你的前妻吧?”段玲說。

他微微皺了下眉,又輕輕點頭。

“你前妻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段玲問:“如果你不介意告訴我的話。”

聞言餘鴻文似乎糾結了一陣,而後說:

“小檬她……她小時候是在孤兒院裡長大的,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她不聰明,也算不上漂亮,在任何方面都平平無奇,甚至算得上平庸。

她性格溫順,習慣於服從,不過溫順過了頭,甚至可以說是有些軟弱。”

段玲有些疑惑道:

“我怎麼覺得,你對你前妻的評價不太高呢?”

“小檬這個人,的確沒什麼出彩的地方,但她對我很好,特別……特別的好。”

餘鴻文說:“我們是在大學時候認識的,早年我的事業也不是一帆風順,創業那會兒虧了一大筆錢,是她一直支援我,鼓勵我說堅持下去一定會有出路,

她的經濟條件也不富裕,因為出身不好,所以一直都比身邊人要加倍努力,才終於如願成為了一名高中老師,可她後來還是辭了工作,為了盡心盡力照顧這個家。”

餘鴻文喉頭一梗,顯然有些說不下去了。

段玲一邊仔細聆聽著他的話,一邊在本子上記下了一些關鍵資訊,

她埋頭寫著字,沒注意到對方的眼睛時不時瞟過她的臉。

說話時,餘鴻文總是難以剋制地將視線落在段玲身上,只覺眼前這個心理醫生五官標緻,身材也相當不錯,絕對算得上大美女,可惜妝化得太濃,反倒顯得不太自然了。

餘鴻文還知道她一定非常聰明,他一直覺得用左手寫字的人都是怪物,在智力方面是不同於常人的,

所以在段玲面前他不敢撒謊,或者說,不敢輕易撒謊。

“那天晚上,我在公司開會,會議中途突然接到通知,說是我家燃氣起火,大火把家裡燒得什麼都不剩,當時在會議室裡聽到訊息,我差點兒暈過去,小檬她,她還在家裡啊!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無數次期盼這是場噩夢,一覺醒來大火沒有發生,小檬也還安然無恙地在我身邊,可是……可是!”

餘鴻文像是被觸發了什麼開關,一時有些激動,他愧疚地低下頭,聲音甚至帶上了些哭腔,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早知道她做事總是冒冒失失,要不是我留她一個人在家裡,她也不會……”

“你是不是覺得,方檬的死有蹊蹺?”段玲問。

“啊?!”

餘鴻文猛地抬眼,表情變得有些古怪,又搖頭說:

“沒,我沒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