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然捏住眉心搖了搖頭,她剛才在外頭,讓酒吧混亂的音樂跟燈光磨得腦仁疼,被姜恂拉到相對隱秘安靜的小隔間,頭疼才緩解了些許,

她抬起頭正要說話,見白鋅探進來一個腦袋,

“你們說,我給你們望風。”

而後“唰”的把簾子拉上了。

薛然回過頭問:“怎麼了?”

“可能是我太敏感,”姜恂說:

“我覺得那個叫丁盛的人有些不對勁。”

見他這會兒臉色嚴肅到了極點,薛然於是又問:

“為什麼?”

“他的證件,”姜恂簡潔地說:“我看到了上面的摩爾紋,是不太正常的那種。”

一半的畫面都是彩色條紋,實在太粗製濫造。

薛然神經一動,

也就是說,工作牌上的照片不是他親自拍的,是攝相機從另一臺裝置或者照片上拍下的,

這樣多此一舉的行為,只能是因為真正的丁盛不在這裡,或者這個人已經死了,總不能拍一個死人的死狀,於是挑了死者生前的照片,又在拍攝時產生了摩爾紋。

她瞬間明白,難怪這個“丁盛”要戴上口罩遮住臉,脖子上又掛著象徵性說明身份的工作證件。

薛然料想,丁盛是他們這邊的接頭人,很可能是在對方地盤裡發現了什麼秘密,為了避免走漏訊息,他們於是殺害了他。

殺了丁盛,對方卻不想中斷這次的交易,他們知道薛詩延不會親自過來,又怕來交易的有人認識他,所以才弄了這麼一出,找了個人戴上口罩,假扮丁盛出來露個面,

本想借以打消疑慮,只可惜欲蓋彌彰。

“所以他們根本沒打算完成交易,貨到手就打算結果了我們?”薛然說。

“你覺得,是我多慮了嗎?”

薛然搖搖頭,她其實一早就覺得不對,不過不是覺得這個丁盛不對勁,她是覺得哪裡都不對勁,

只是沒想到這麼細節的東西都能讓姜恂警惕起來,所以說細節決定成敗呢。

“現在怎麼做?中止交易嗎?”

“不,”

她倏然想到什麼,想著想著忽然笑了,抬眸看著姜恂,

“他們都被薛詩延耍了,我們也被耍了。”

剛才有關“丁盛”的一切只是猜測,再聯絡起來那個人,頓覺腦子一下通透了,

薛詩延恐怕比他們還早意識到對方心懷不軌。

薛然心想:怪不得要讓她過來完成這次的任務,男人到底還是對她心存疑慮,

明知道有詐,卻什麼都沒提前告知她,既是在試探,也是考驗。

不過這幫人也是太次,既然都知道找人假扮了,還這麼偷工減料,薛詩延估計也早就發覺了馬腳,只是不屑於招呼這幫小嘍囉,

薛然於是突然想明白了他派自己到這兒來的真正意圖,

“他是想讓我們,在明知道對方預謀的情況下黑吃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