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面的服飾,魁梧的身材,壯碩的肌肉,以及駿美的馬匹。

叔隗再看看公子卬的身後,兩個猛士,一看筋骨和臉上的橫肉,顯然是見識過刀劍,較量過生死的部下。

叔隗對門童道:“這夥人一看就孔武有力,你速速去問問他們願不願意幫助我家孫女脫離火海。若成,必有答謝。”

門童連忙擺手:“主母,不可啊!人死事小,失利事大。趙家的門風不能因為區區一個息女,就敗壞了啊。”

叔隗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若推脫不去,老婦待兒子回來,就把你處死!”

門童大駭,三步並作兩步向公子卬拱手道:“這位宋國公子請了。敝家息女困於火海之中,性命有累卵之危,敝家主母請公子援以一手,異日必有重謝!”

公子卬回頭對管理道:“先前是闖入他人之門救人不可,如今人家求救,這下總可以救人了吧?”

管理點點頭。

公子卬於是上前向叔隗垂手:“在下是宋國的太傅,姓子氏宋,單名一個卬,見過夫人。”

叔隗著急道:“公子見諒,老婦家中男丁在外,驟然火起,嫡親孫女困於火海,雖然暫時無虞,但是前梁倒塌,有火橫於二進,攔住了我家孫女的生路,倘若再耽擱些時間,恐怕性命不保,還望公子施以援手,我家兒子乃晉室執政,待得歸來,老婦必有重酬於公子。”

公子卬原本就打算救人,現下聽得有錢好拿,眼珠子頓時成了鏟幣的模樣:“人命攸關,夫人肯信賴於區區,卬定當全力施為。”

說罷,公子卬催促門童引路,入得門內。

到了二進之處,只見得一條火牆隔開了內外,火牆竄得並不是很高,甚至遠遠不及馬腹,尋常人裹著一條溼潤的被褥,估計就可以衝出來了,然而公子卬見到一邊的水井就在二進之外,一個男僕打扮的老漢正在費勁地拉動桔槔,努力把水井裡面的水打出來。

一個頭戴及笄,模樣周正的女子被火牆隔在二進之內,身上的布衣、布群都是容易可燃的物什,貿貿然衝出來,定然化為灰燼。

那女子臉色被熾熱環境烘得紅撲撲的,惹人憐愛,神色卻慌張無比。

她見門童帶人施救,忙不迭大喊:“我在這裡,我在這裡,快來救我!”

女子聲調不自覺得拔高了起來,但是眼裡卻沒有嚇出淚珠,手中揮舞不停,催促著救兵趕緊行動。

這時,打水的老僕人匆匆提來一桶井水,嘩地潑向火牆。火牆稍稍矮了下去一些,隨即又竄了起來,和潑水前的高度一般無二。

“再去打水丫!快!”女人的眼神先是充滿希冀,但是火苗再次雄起的時候,她的瞳孔又晃動了起來。

老僕人苦笑著,攤了攤手:“小主人,這井裡的水都見底了。再也沒有更多的水了。”

女子不由得氣極:“去附近鄰居家裡打丫!”

門童也跺起腳來:“小主人,我們去求過了,箕家、士家、梁家和蒯家都是咱們家的死對頭。他們都不願意讓我們進去借水!”

“本來人高的火焰,現在就只剩半身了,快想想辦法丫。”女人一臉愁容。

“公子請與我掘些土來,埋了這火!”那門童遞來一把石器,他的手裡也多出一把,他一臉歉容地對女子道:“請小主人稍稍忍耐,我們這就去掘土。”

公子卬畢竟是在戰場上挖過土方,設計過戰壕的人,他疾聲反對道:“石器掘土,根本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