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嗣昌(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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鱗矔不聲不響地在邊上啐了一口,“呸,楚丘來的窮酸人物,估計好幾年都沒喝過酒了,什麼德行?”
魚衍附和道:“就是就是。”
“諸位,有請!”公孫壽拍了拍手,然後把右臂往腳下一引,眾人見到了投壺和箭矢。
這是鄉飲酒禮上的即興小節目,投壺。
賓客們紛紛升堂取箭,往壺中投擲。命中的人得到眾人的喝彩,失敗的人在唏噓中下堂罰酒。
飲酒禮一直鬧到了日薄西山。公孫壽一一與出門的賓客作別,公子卬最後一個走,卻被蕩虺攔了下來:“公子,家父有請。”
嘈雜的聲音消散後,公孫壽快步走來。
“公子。小兒相留,有所請託。”公孫壽說完,卻沒有了下文,一雙手徑自攀上了公子卬的腦門,宛如初見久盼的情人一般,來回撫摸著公子卬額頭的肌膚,手指來回摩挲,轉而換成手背的打轉,少頃又傳來手心的溫度。
公孫壽手法溫柔,彷彿摸的不是尋常物什,而是千年不遇的玉璧,取自深海的瑰麗珍珠。
公子卬被摸得渾身雞皮疙瘩,寒毛戰慄,公孫壽一邊撫摸,還一邊用情人般溫存的目光打量著他的臉龐。
公子卬有點吃不住了,拍掉公孫壽鹹溼佬的手,厭惡道:“本公子雖然沒有妻室、小妾,但是我可沒有斷袖之癖。”
他回神一思量,斷袖之癖,不是講後世的漢哀帝嘛,於是改口道:“我偏愛美女,不喜男色,叔父請自重。”
公孫壽方才如夢初醒,豪邁地笑道:“公子誤會了。我不是想與你作肌膚之親,況且我兒子還在邊上看著呢。公子這裡說話不方便,裡屋請。”
說著他引公子卬入內,囑咐蕩虺關好門,遮蔽僕人。
“公子,你可瞭解你自己?”公孫壽沒頭沒腦的來了這麼一句。
遠在地中海的希臘特爾斐神廟上的警示箴言刻的正是:“瞭解你自己。”不客氣而言,這是每一個人必修的一項功課。
公子卬不遑多想,瞬間回道:“我當然知道。”
我?從靈魂來講,我來自二十一世紀,一個工科的機械研究生;從肉體來說,我是宋成公的第三個兒子,宋國的公子。這具肉體如果按照歷史原本的軌跡,將要成為這個古老國度的大司馬,然後在明年的政變中被人刺死。
“不,你對自己的命格,瞭解的不大透徹。”公孫壽搖搖頭道:“當初我們串聯、密謀推翻偽君的時候,你的面相透露出不能抑制的陰霾,我料定你活不過一年。豈料今日相見,面相發生了逆轉。”
公孫壽把手又一次搭在了公子卬的額頭,搖頭晃腦道:“你現在額頭的中央如小丘般突兀而起,按照古書上說,此乃日角,乃人主之相也。你本來印堂發黑,如今卻煥發紅光,死氣全無,生機盎然。
我料定你不僅能扭轉一年後的生死之劫,而且將要合理合法地繼承宋室的大好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