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咋能記恨爸媽啊,爸媽一輩子沒享過福,以後爸媽跟著我過活,就是砸鍋賣鐵我也要要讓爸媽住上大瓦房。不是我說,大嫂也是的,孩子犯了錯,做爺爺奶奶的打一下是該的,你們這樣寵著孩子可要不得,不打不成器,小時候不教,長大別長歪了!”

卞老三一聽是要錢的事飯也不吃了,一臉苦口婆心的教育卞長金。

卞長金低著頭,臉色不太好,一顆心也壓得沉沉的。

老三的話一個字他都不信,自家媽生沒生病自己最清楚,這是把自己當成傻子了。

蔡老太聽了小兒子的幫腔,掐了把鼻涕,哭道;

“我這真是命苦啊,辛辛苦苦地給拉扯大了,還以為養了個兒子孝順能養老,結果老二老二沒出息靠不住,老大還要冶我的罪啊,我這真是活著沒意思了,我的老孃啊,你咋不帶我走啊~~~我也不活了~~~”

屋子裡一時只剩蔡老太的唱唸聲······

蔡老太等著老大接話一直沒等到,戲有點唱不下去了,心裡有點沒底,晚上的打算這麼不順,往常可不是這樣的。

“老大啊,趕緊給你媽賠個不是,還有你媳婦,得管教管教了,別成了攪家精,為了一個小丫頭片子,一家子不得安生。”

卞老頭看老大不接茬也顧不上藏在後面,義正言辭的譴責大兒子。

卞長金冷下了臉,

“爸、媽,現在一定要逼著我要這500塊錢嗎?分家這三年,糧食我給了3000斤,錢600塊,“外債”500塊。這個外債我姑且不去追究是不是真是外債,還是我欠老三的!誰讓你們生我養我一場呢,為人子孝順父母是應該的。該我出的,我卞長金絕無二話。三年來,我養老孝敬你們二老將近2000塊錢,這拿出去放在哪家講我卞長金都沒有虧理的地方。”

“老大,你怎麼和我們說話的,兔崽子,翅膀長硬了,不知道當初我和你媽養你多艱難了是吧!”

卞長金自嘲地笑了一下,

“聽媒人說老三年後辦喜事,老三說媳婦給女方四間大瓦房,666塊錢的彩禮,一臺電視機。爸、媽,我作為家裡的老大,這麼多年為家裡做的還少嗎?你們給老三蓋的四間大瓦房錢哪來的?老三自己掙了一分一厘錢?分家分給我的三間茅草房要我揹債500塊,老三呢?分家三年,年年過年我要借錢過年,你兒子我不是一個人,我還有三個幾歲的孩子要養呢!不能永遠被人扒著吸血!”

卞長金想到家裡的三個孩子,他自己能受委屈,但是孩子不能。

“老大,你這是啥意思?”卞老頭一雙老眼滿是憤怒地瞪著自己的大兒子。

“沒啥意思,現在要500塊錢,可以。但是以後每年的200塊錢就沒有了,爸、媽要是不同意,儘管找本家的長輩和村長說道說道。分家這幾年你們的地大半也是我和雲繡種的,老三下沒下過地,大家都有眼看的。一年1000斤糧食比照村裡的慣例只多不少了。”

想通之後,卞長金也不傻了,他這人重感情,但是最看重的還是自家。

卞老頭聽他這麼說,頓時氣的臉色發青,

“老大,你現在咋這麼不懂事呢?”

卞老三趕緊勸了卞老頭幾句,又對著卞長金一臉的心痛道,

“大哥,你咋這樣糊塗,咱們都是一家人,你幹啥子要和我算的這樣清楚。你結婚那會兒能和我這會兒比嗎?那我們小時候天天吃野菜喝米湯的能和現在一樣嗎?你這樣和爸媽鬧,以後咱們家不是成笑話了?”

卞長金懶得理卞老三,

“守多大的碗,吃多大的飯。咱農村人家底就那樣,爸媽你們疼老三這個兒子,要掏空家底給老三娶媳婦是你們老兩口的事,以後欠債是老三的事。別把別人都當成傻子,我可不做冤大頭。狗養的狗疼,貓養得貓疼,人養的人疼。我也有三個孩子要養,您兒子我就這麼大能力,我總要給孩子攢點家底。您二老放心,該孝順爸媽的我絕對不比村裡少。”

蔡老太半天才反應過來,大兒子這是不聽話了,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了啊,這日子沒法過了,娶了媳婦忘了娘啊,這日子沒法過了······”

卞輕輕家和老屋門挨著門,說話聲音稍微大點,在家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卞長金在老屋的談話,郭雲繡從頭聽到尾,本來覺得公公婆婆難為自己兒子,做媳婦的最好不要上前,不然容易讓老兩口逮著機會說媳婦的不是。

這次自家男人可不像以前對公公婆婆掏心掏肺予取予求,郭雲繡心裡甭提多高興了。

這會兒聽到卞老三也開始虛偽的數落自家男人,實在是忍不下去了。

郭雲繡扔下下手裡的紅薯,三步並作兩步衝到老屋門口,

“老三你說這個話虧不虧心,你大哥10歲就給生產隊放鴨子掙工分了,13歲開始就下地幹活開荒。你呢?二十幾的人了,你為這個家是掙過一分一厘還是掙過一根線一根紗?公公婆婆過年要吃糠咽菜?怪誰?趕明兒我就去老唐家問問他唐家是不是要男方吸兄弟的血辦這個喜事?”

卞輕輕也很生氣,想到老叔上輩子就是這樣虛偽的吸著自己的血,住著大瓦房,買了大卡車,開卡車跑運輸賺了錢後,在市裡買了房子。

自家爸媽還了一輩子債,累垮了身體生病了去借錢的時候,就會哭窮的虛偽樣子,卞輕輕心裡恨不得撕破這張虛偽的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