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輕輕一家還不知道自家還沒影的工錢被惦記上了。

卞輕輕家裡晚飯吃的早,大哥和二哥年齡小熬不住,早早就困了上床睡了。

天還早,卞長金和郭雲繡夫妻坐在堂屋中間圍著一個大笸籃,笸籃裡盛滿了曬乾的玉米棒子和脫下來的玉米粒,兩人手上動作也不停的脫著玉米棒。

這幾天家裡的小閨女受了這麼大的罪,還是因為家裡男人的父母,郭雲繡想到婆婆的難纏勁,這次閨女受傷的事,連個說法都不好找補回來。

郭雲繡是一個本分和善的婦人,從來都是與人為善。

這次也是憋了一肚子火氣沒處發,手上脫粒的動作更重了,更恨不得手上搓的就是害小閨女的罪人·······

越想越氣,郭雲繡把手裡的玉米棒一摔,

“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哪家的上人像你家這樣的,不說幫襯著家裡小輩,恨不得自己親孫子親孫女有個好歹,我嫁到你們家這麼多年,累死累活幹的比牛還多,生了孩子第三天就要下地栽秧。他們是怎麼對我的~~~啊~~~分家一樣拿得出手的東西沒分到,分到手一屁股債······

分家了,老屋立馬給老三蓋了四間大瓦房,大院子,準備給老三要媳婦······

就老三是兒子,你不是兒子?這麼多年我們兩為家裡累死累活,現在用不到了我們了,直接掃地出門。這不是拿人不當人嗎!哪家上人對子女這樣毒?一想到嫁到你們家這麼多年受的罪,心都寒,嗚嗚嗚·····”

卞長金耳邊聽著媳婦的抱怨,一直皺著眉頭沒說話,一聽到孩子媽哭了,也慌了,

“唉,繡兒你別哭了,孩子們都在睡覺,別吵醒了嚇到孩子······”

“這日子沒辦法過了,你爹媽偏心老三偏的沒譜了,憑什麼啊!”

“唉!······我知道你嫁給這麼多年我受苦了,這爹媽又不能選的。現在也分家了,以後老屋那邊就當做普通親戚走吧,該盡的義務盡到就行了。正好這幾年家裡慢慢有了點積蓄,孩子也大了懂事了,我們倆再使勁幹幾年,攢夠錢再蓋個瓦房搬到戶前頭去,以後離得遠了,見都見不到就好了······”

郭雲繡一聽要蓋房子,立馬轉移了注意力,

“蓋房子?你怎麼想蓋房子的?現在這房子不是住的好好的嗎?真要搬到村前頭去?有宅基地嗎?”

卞長金看媳婦反應這麼積極,肯定也是想蓋新房子的。細說道:

“最近有的想法,孩子也慢慢大了,現在的房子到時候也不夠住了,我和村長說好了,要了戶前頭大場邊上的一塊地,正好前面也是我家的水田,那邊也清淨,搬過去離老宅遠了,遠香近臭,少了矛盾對家裡孩子也好,再說我卞長金不靠別人靠自己也能蓋起來大瓦房,不比旁人差······”

郭雲繡一聽這個打算,想想也有道理,再一細想孩他爸肯定是因為老屋那邊分家之後蓋了大瓦房的事,心裡不得勁。

本來夫妻倆也是要強的性子,不吃饅頭爭口氣,分家那會日子比現在難過多了,連口鍋都要借,現在家裡也慢慢都有了。

想到這裡心裡的憋屈散了很多,想到村子裡有幾家新蓋的大瓦房,想到幾個懂事的孩子,臉上也漏出了笑意,

“說的對,不看其他只要看看幾個孩子也要好好幹,大軍和愛軍秋收農忙的時候,在家都學會燒飯炒菜了,慢慢也能幫襯家裡了······”

裡屋床上躺著的卞輕輕,聽到父母說開了,揪著的心也鬆了口氣。

記憶裡確實是小學三年級的時候搬到新房子住了,後來家裡還買了拖拉機,爸爸平時農閒時就開車運水泥磚和瓦,賺錢補貼家用。

十幾年間陸續做過很多種小買賣,有賺有賠,雖然沒有賺到大錢,不過也夠承擔家裡三兄妹上學的費用,在村子裡算是很能幹了。

其實卞輕輕記憶裡的爸爸性格有些固執剛硬,愛面子也有點獨,爸爸後來做過很多行都沒有成功和性格也有關係。

後來在大學畢業後家裡出了幾件大事,爸爸精氣神徹底被壓垮了,剛滿五十歲身體也垮了,早早過世了。

之後沒幾年身體不好的媽媽也走了。

卞輕輕想到這些過往的傷心事,心裡的酸澀難過止也止不住。

子欲養而親不待,家裡三兄妹最虧欠的就是沒有好好孝順父母。

重回到爸媽依舊年輕的時候,還沒有被變故摧殘磋磨,真好!想到這裡卞輕輕由衷的感謝上天讓自己回到小時候,有機會彌補遺憾。

現在第一件事要儘快養好腦袋上的傷,然後一步一步改善家裡的貧困局面,最好是爭取早日搬到鎮上去,離老屋那邊的人遠遠的,要不然以後還是會被這些吸血蟲吸乾了血肉。

卞輕輕心裡有成算了,睏倦慢慢的襲來,陷入了夢鄉·······

卞輕輕早上醒來外面天已經大亮了,房間裡沒有鐘錶,不知道什麼時間,外面有人走動的聲音。

卞輕輕趕緊坐起身,拿起昨晚放在床頭的毛衣毛褲棉襖棉褲穿上,棉襖棉褲還是手工做的,這種款式都比較單一,裡面塞上厚厚的棉花,穿在身上還是挺暖和的,就是活動不是很靈活方便。

這時,房間的木門從外面被推開了。

郭雲繡手裡拿著衣服走了進來,看見閨女起來了,趕緊上前攬著閨女慈愛地溫聲道:

“輕輕起來了,睡好了沒?頭好疼不疼了?身上有沒有哪裡難受?要跟媽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