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好像正在氣頭上,冷哼一聲頭也不抬,“這又不是我家,想進就進,沒什麼方不方便的。”

我露出一絲笑容走到他對面,“老前輩,我已經聽說這件事了,您也別太生氣,我確實不是這邊的人,但也是西南地區的,有些風俗不同我也不是很清楚,也怪我沒去了解吧。”

“哼……”

老先生看了我一眼,“你不清楚難道這裡的人也不清楚嗎,本來人死了入棺那天就得放一團米飯到嘴裡,等閉面的時候再拿出來,現在眼看著明天就要上山了,你們居然粗心到能忘記這個步驟,是想讓亡人當餓死鬼嗎。”

“您瞧您這話說的,一個好的地理先生怎麼可能希望自己安排的逝者過上苦日子呢,您就放心吧,老太太走得很順,一條路到頭,都沒有停下來過呢。”

“你又知道了?”

老先生斜眼質問道。

還沒等我開口,他又接著說,“不過你們搞這行的是不一樣,或許真的能看見一些東西,反正我也不懂,我生氣是因為那小子跟我說放米飯沒用。”

“去年我們這兒有個老太太走了,也是沒放米飯,後面他們家房子就突然垮了,我要不是擔心這些,也懶得去問。”

“我知道前輩您是好心,而且他們都是群大老粗,滿腦子想的都是錢,哪能比得過您這種高文化啊。”

“既然我選擇送老太太最後一程,那就肯定得安排妥當對吧,要是亂來這不是壞了規矩又砸自己的碗嗎。”

我笑著抽出一根菸,遞給老先生。

老先生的氣消了一些,將祭文合上,“你這句話一聽就是買賣人,好了,也沒什麼生不生氣的,不過我倒是對你挺感興趣的。”

“我?”

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我開玩笑說,“前輩您對我感興趣幹嘛,是長得太帥了,還是太有範兒了?”

“有意思有意思,你這張賤皮子也挺厚的啊,怪不得可以這麼年輕就出來獨闖,在我印象中,有像你們這種年紀的人學地理,但是像你這種年紀輕輕就離開師傅出來單幹的人確實不多,肯定有受過不少委屈和質疑吧?”

老先生這話直戳心坎,我點頭回答道,“那可不嘛,這年頭做事不僅講究能力還得講究年齡,您可別急著反駁我,很多人都這樣,特別是那些有錢的老闆,我都遇到過好幾個呢。”

“正常,你是多久學這些的,老太太你又是怎麼認識的,聽你剛剛說話的口音也不像我們這邊的啊。”

老先生點了點菸頭,接著放在嘴上叼著。

我先為他點燃香菸才繼續說,“我多久入行的,這個問題說起來可就長了,反正從小就開始學起,一直到現在十多年了沒有停過,一開始是跟著師傅闖,後面長大了就自己闖,倒也不負師望,闖了一番成就出來。”

“至於老太太嘛,這個說來也話長,反正我覺得老太太這人,行。”

一句行包含了很多,老先生也沒在多問什麼,默默抽著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