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手上的空瓶子扔進紙箱,還以為又出事了。

桐桐爸笑了一下,“沒事,我只是找你來著,那個念祭文的老先生到了,他想見見你。”

“哦?”

我趕忙從椅子上站起來,“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呢。”

“也才剛到,所以我就馬上來找你了。”

桐桐爸連忙帶我去找老先生。

念祭文是我們這邊的風俗,出殯前一晚必須要走的流程。

通常都是找那些有文化的老人來讀,他們好像都有自己那一套,祭文上寫的都是生平有多苦多難,最後安然離開,眾賓前來送別。

唸的時候他們都有自己的腔調,每次都會念哭底下一群人,大多數都採用哭腔,淚點低的人聽到心坎怎能不動情。

找到老先生的時候,他正坐在靈堂內抽著煙,手上拿著一本老舊又厚的祭文。

透露個小秘密,其實他們這種祭文的內容都一樣,不會因為不同的人改編不同的祭文,頂多把裡面的名字改一改。

就跟我們小時候抄作文一樣,內容不變,變的是人名,就跟自己寫的一樣,當然大多數老師都知道,只是不說而已。

“老先生,您找我嗎?”

我走到他身邊,坐下開口說。

“你就是吳家請來的地理?”

老先生看到我也是一愣,多半還是因為年紀。

“對,師傅走第二家去了,所以讓我過來安排。”

我扯了個慌,桐桐爸也在旁邊附和,“老輩子,你別看他年紀小,本事可大了,他這幾天安排的事跟老一輩地理沒什麼區別,而且算天干八字也很準。”

老先生搖頭,“倒不是不相信,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年輕的地理,那行,我找你就想問問,什麼時候開始坐夜?”

坐夜是我們這邊出殯前一晚的統稱,因為這天去世者親屬誰都不能睡,除非把一些該走的流程走完才能去休息。

而坐夜當中的流程包含了很多,比如閉面,也就是開棺見逝者最後一面,念祭文也是其中一個,還有後人跪別,從小到大,從大到小都可以。

也就是讓親屬跪在靈堂前,再由念祭文的老先生念一段,最後在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這就是後人跪別。

我早就算出了坐夜的時辰,於是跟老先生說,“十一點開始,剛好外邊的舞臺也差不多結束了,您可以先準備準備,你這邊麥克風備好了嗎?”

桐桐爸點頭,“白天已經試過了,一切ok。”

“那就行,你可以先帶老先生去房間休息休息,等時間快到了我再通知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