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跟傳聞中的一樣,怪不得黑無常大人有時會說,有個叫白無常的人類小子一天比一天狠,如今見到本尊,也算是證明了,說吧,你想問什麼。”

老鬼躺在地上,索性也不起來了,就這麼跟我談,活像一個碰瓷老人。

“識相就好,首先,這車是怎麼來的?”

“還能怎麼來的,這車原本是報廢車,後面就成了引渡亡魂的擺渡車,我呢,生前原本就是個開車的,也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所以地府就安排我每年中元節的時候引渡那些亡魂來陽間,其他時候倒也過得舒坦,畢竟有個職位在身,可比做孤魂野鬼要好得多。”

老鬼如實回答,我也沒多想繼續問,“所以你剛剛是不是有載一車亡魂經過此地?可是中元節未到,鬼門關也沒開,你是怎麼把他們拉上來的?”

老鬼低沉一笑,“誰說這一車亡魂是從地府上來的,不過是地府新添的亡魂罷了,我只是負責前往土地廟將他們帶入地府,可誰想到我會在鬼門關前碰到黑白無常兩位大人,他們便讓我上來尋你,等會我還得去拉一車呢。”

聽到這話我不解,“你的意思是說剛剛那一車都是才死沒多久的人?可是最近我也沒聽到什麼風聲啊,為什麼會突然增加這麼多亡魂呢。”

“我又沒說他們是剛死不久的,有些是一直遊蕩在陽間的孤魂野鬼,經過城隍土地的批准才得以進入地府,我就是負責來接他們的。”

人去世以後進入地府的渠道有很多種,城隍土地便是其中之一,先前說過,在鄉下這種地方一旦有人去世都會先放一串鞭炮,這是為了通知當地的城隍土地,同樣也是為了讓他們做好準備,查清亡人的身份資訊以便登記。

放鞭炮的用途除了通知城隍土地,剩下就是通知亡人的親屬趕來,總之要是在大晚上的鄉下或者其他時間段突然聽到鞭炮聲,那估計就是有人去世了。

還有一種方法就是地府擺渡車上來接,之後的登記資訊就會由城隍土地交給地府判官,是善是惡一查便知,剩下的方法在這就不過多闡述了。

“還有個問題,剛剛你在接亡魂的時候是不是有個普通人經過你的車子?你對他做了什麼?”

老鬼聽後先是一愣,“什麼叫我對他做了什麼,什麼都沒做啊,本來現在中元將至,即使是陽間大晚上陰氣也重,你沒發現這附近都沒什麼人嗎?我就是看在這裡沒什麼人,所以才選擇走這條路防止被人撞見,可誰知道就有不怕死的走這裡,我本想和他溝通讓他早點回家,但又怕嚇到他,後面他一腳油門超車以後就發生車禍了,這可不關我的事,我也沒去故意嚇他,完全是他自己的原因。”

我表示無語,於是說,“可是我聽他說,車上所有亡魂都在衝他笑,你要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可是很嚴重的打擊。”

老鬼聳聳肩,“這些事可不歸我管,我就是個開車的,你也別為難我,現在還有一批亡魂等著進入地府,城隍土地都忙不過來了,所以我得趕緊過去一趟,你還是放我走吧,有什麼事你找黑白無常說去,要是耽誤了時間,判官會上報閻王對我進行懲罰的,我好不容易在地府混個職業不想這麼白白浪費。”

看來老鬼比我之前見過的那些厲鬼都要懂得珍惜,我冷冷地看著老鬼,“走可以,但是在此之前我要上車檢查一下,這沒問題吧?”

“檢查什麼?擺渡車有什麼好檢查的,你這小友不是擺明著想耽誤我時間嘛。”

老鬼表現出不耐煩,可我的實力擺在這,他也不敢多說什麼。

上車檢查一番後,我發現車上每一個座位都放著一件衣服,下面還有名牌,寫著亡人的名字和生辰。

“你們地府現在也這麼先進化了?”

老鬼急著走,隨口解釋道,“這些衣服代表他們在陽間的親屬,地府雖然全是鬼,可也有情面,本來一個人死後就很傷心,難以接受離開,你要是去過奈何橋就知道這種現象有多嚴重了,所以上頭近期決定,儘量讓這些去世的人進入地府以後還能感覺到陽間的溫暖,這些名牌和生辰八字我就不用多說了吧?”

我也沒問,自顧自走下車,“做好你的本職工作,黑白無常託你的事我知道了,回去跟他們說一聲,中元節那天讓他們帶著亡魂直接過來就行,我們早就準備好了。”

老鬼鬆了一口氣,心想總算把我搞定了,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掉,著實浪費了太多時間。

目送擺渡車消失在街道上以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一拍腦門喊道,“艹,怎麼把這事給忘了。”

從始至終閉著眼睛的包子被嚇一跳,“咋了無常大哥,發生什麼事了。”

我回頭看向包子,“沒事你可以把眼睛睜開了。”

“真的可以嘛?會不會看見什麼東西啊。”包子緊張地說。

“看見個屁,走都走了。”

話音剛落,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是蘇雲裳打來的,我心裡有不好的預感,趕忙接電話問咋回事,結果跟我想的一樣,範安真的出事了。

聽說是瘋瘋癲癲的,拿著鈍器亂揮亂舞也不認人,最後被幾個警員聯手製服以後,他開始嘴角吐沫,四肢抽搐,現已經被送去醫院進行治療。

我和包子馬不停蹄趕到醫院檢視情況,萬一真出點事,誰都擔不起這個責任。

急診室外。

我站在蘇雲裳身邊開口問,“你們回去以後發生了什麼,說出來聽聽,一個細節都不能落下。”

蘇雲裳仔細回想,“我們剛到單位就看見範安站在大門口,好像在等我們的樣子,低著頭也不說話,手還背在身後,一開始我以為他是想回家,誰知道他手裡拿著玻璃片,要不是小海反應快點,我很有可能會被他抹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