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城砂子坪。”

“那個老中醫還在不在?”

“死了……”

昏暗中,金鐸凌厲肅殺的眼神叫老魚頭有些害怕:“前幾天剛下葬。他們家就只有一個孫兒是混社會的……”

“走!”

“去找他!”

老魚頭怔了怔立刻點頭:“明天一早……”

金鐸偏過頭來沉聲叫道:“現在就去。馬上走。”

“傢伙什準備好!”

老魚頭先是一震,後又一驚,突然眼瞳縮至針眼大小。

中藥櫃子是老魚頭凱城鄉下一家老中醫家裡收的。這地方也是湯靜雅母親的老家。

同時,也是特級英雄英烈先輩的故鄉。

老魚頭講起這些藥櫃的來歷,也是相當的傷感。

那家老中醫在當地開了足足四十多年,最火的時候就連旌城和錦城的病人們都慕名前往。

當西方的科學實踐外加真理大棒進入神州,那些總價值不過幾塊十幾塊的草草藥混雜在一起就能治病救人被無數別有用心的專家大師抨擊,傳了數千年的神州中醫也肉眼可見的速度凋敗,成為無人再關注的昨日黃花。

那家老中醫雖然堅持到現在,但也沒能抗住滾滾前進的歷史車輪。

聽完老魚頭的講述,金鐸就坐在板車後面一言不發。

路過鎮子上加油,老魚頭要出錢請金鐸住小旅館卻被金鐸拒絕。老魚頭不敢二話開車板車繼續前進到了村子對岸。

此時不過凌晨三點,板車就停在路邊。整條鄉間小道就像是一條蟒蛇蜿蜿蜒蜒不見首尾,前後千米不見一盞燈,方圓幾公里內就只聽見蟲鳴。偶爾傳來兩聲狗吠,那是整個村子唯一的動靜。

郪江邊上吹來陣陣淒涼河風,讓老魚頭連著不停的打顫。

憋了好久的老魚頭終於忍不住低低詢問金鐸:“勞總,那個老中醫前幾天才埋下去……”

“今晚是頭七。”

“什麼意思?”

沙啞冷漠的話叫老魚頭心頭髮慌,身體更是涼得嚇人。

看著板車後面一大堆的傢伙什,老魚頭硬著頭皮低低顫顫說道:“你說過,不能幹黑不黑灰不灰的買賣。”

“如果,如果勞總你真要幹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我也,我也……”

“我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金鐸淒冷沙啞的聲音在身後傳來,老魚頭腦後勺一陣陣冷涼:“勞總,你真要挖……挖的話,應該把董麻子叫上,他是,他原來在,在火葬場專門拉屍體的……”

“哼!”

一聲冷哼自金鐸鼻子裡打出。當即就把老魚頭駭得來縮作一團。眼睛緊閉帶著哭音:“勞總,我不敢去挖墓……”

“我膽子小。那個老中醫是今晚頭七,要回煞。”

“我要是被抓了,雅雅一個人怎麼活得下去……”

“誰告訴你我要去挖墓了?”

乍地間,金鐸悶雷般的聲音炸裂:“你想多了。”

老魚頭戰戰兢兢轉過頭來,娃娃臉上早已淚流滿面悲嗆叫道:“你準備這麼多的傢伙什,不是挖墓又是去幹嘛?”

“還帶著這麼長的繩子……”

金鐸冷冷撇了老魚頭一眼沉聲叫道:“閉嘴。”

老魚頭立刻像個小孩般的捂住嘴巴,鼻孔裡發出開火車般的粗喘。

“繩子,挖藥材用的。”

聽到這話,老魚頭身子僵硬,慢慢轉過頭來,流著淚傻傻吶吶的問道:“勞總。你說的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