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徐老太爺的訊息,金鐸載著滴答沿著東街直行去了老街區。

看到徐老太爺口中門市的第一眼,金鐸有些意外。

不說話慢慢走近,金鐸的眼睛亮了起來。

眼前的巷子已經很老很老,大部門的門市還保留著上世紀的模樣。

老紅磚、大木門。門臉很小,堪堪能放下三四張小小的桌子,除去幾家髮廊外,其餘門臉都保持著最簡單的裝修。

這是錦城乃至於巴蜀各地老縣城最常見的老屋。

外面區區三米寬的門臉,裡面是長達二十米甚至三十米徑深的住宅。

整條巷子雖然密度很擠,但每家每戶都搭著簡易板房,一家還比一家高。

唯獨的,只有那間被火燒過的門市例外。

門市很窄,僅有一層。

整個門市面目全非孤零零的杵在擁擠的老街中段。

半邊殘破的大門躺在門口,上面的幾塊木板幾乎看不到原有的樣子。

門市裡邊黑得不成樣,簡陋的天花板大面積掉落,屋頂的木樑欞子燒燬嚴重,整個屋頂幾乎看不見一處乾淨的地方。

屋簷下堆放著不少雜物。箱子櫃子還有已經燻得發黑的鍋碗瓢盆和小小的蜂窩煤爐。

汙水橫流臭氣熏天的廢墟與老街的繁華形成巨大的反差。卻是沒人關注,更沒人在意。

當金鐸走到門口的時候忍不住深深吸氣。

雖然空氣中還彌散著焦臭,但那濃郁芬香的中草藥氣味卻是讓自己回到了從前。

就是這了!

這當口,門市裡一個老頭弓著老腰慢吞吞走了出來。

老頭已經很老了,七月的錦城潮溼悶熱,老頭卻穿著厚厚的羽絨服,裡面還穿著好幾件中山裝。

他的動作緩慢移動困難,呼吸急喘似乎隨時隨地都要倒下。

“哼!”

“哼哼!”

老頭嘴裡哼哼叫著,手裡抱著一個老式的木箱子艱難挪動腳步。

突然的,老頭腳下一個趔趄抱著箱子倒了下去。

就在這當口,金鐸箭步衝上,一把摟住老頭順手提起木箱。

“十老爺。”

驚魂未定的老頭慢慢昂首望著金鐸,蒼暮渾濁的老眼老態畢露。

“你是哪個?”

金鐸放下箱子攙扶老頭出門:“我姓勞。你的房子怎……”

“你滾!”

“爬!”

老頭一把推開金鐸,一屁股坐在木箱子上,顫悠悠抄起根木棍嘶聲叫道:“想老子的房子。龜兒子給老子滾遠點。”

說著,老頭衝著金鐸吐了口口水惡狠狠罵道:“滾開。表讓老子看到你小雜種。”

“想要老子搬家,除非把老子整死。”

金鐸皺皺眉輕聲說道:“我來找你看病!”

老頭瞄了金鐸一眼嘶聲叫道:“看錘子。老子早就不拿脈了。螃蟹夾豌豆,給老子提起褲兒連滾帶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