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金鐸明白過來,身子不禁生起一層雞皮疙瘩。

板寸頭自顧自點上一支菸,看也不看金鐸冷冷說道:“浚溢老總已經飛長安。他交代我接你出來。”

聲音雖冷,但卻蓋不住板寸頭身上溢散出來的強勢和剛猛。

“是王浚溢救了我?”

“浚溢老總說,鴻光老總那邊不用去麻煩他。有什麼事我給你辦。”

板寸頭說得輕描淡寫,但在這一刻金鐸徑自感受到無間地獄那牢頭同樣豪情蓋天的絕世氣勢。

“我辦不成的,浚溢老總給你辦。”

頓了頓,板寸頭低頭看了看腕錶淡淡說道:“是藍家還是顧家?”

板寸頭根本不看金鐸,似乎就在自言自語。

“顧家不足為慮,不值得我出手。”

“藍家老大藍海生稍微有那麼點份量。”

“他妹子藍海鳳嫁了個好男人。可惜早死了。剩下個名聲還掛著。雖然有點麻煩,但也就那麼回事。”

“說吧。是敲警鐘還是絕後患?”

板寸頭的話說得輕描淡寫,但在金鐸心頭卻是掀起潑天狂浪!

金鐸眼皮輕垂,默默下車。

“麻煩轉告王浚溢王老總,我救了王小姐,王小姐也幫了我……”

“兩下兩清,互不相欠。”

“以後,我不會和王小姐有任何交集。”

板寸頭歪著的腦袋慢慢扭轉,第一次正眼看了一眼金鐸,抿著叫道:“孺子可教!”

車門關閉,絕塵而去。

抱著魚死網破的決心卻是稀裡糊塗又被救了出來。

命運給金鐸開了個最致命的玩笑。

看著地上擺著的三十瓶熊貓抱竹五糧液,佇立原地沉默好久,深吸一口氣,金鐸慢慢抬頭捏緊拳頭。

直到這一刻,金鐸才深深體會到自己有多麼的渺小。

渺小得彷彿就像是一隻大海里最微不足道的水母,最卑微的海藻。

在這個不知名的板寸頭的眼裡,佔據神州半壁古玩江山的顧家和自己一樣,充其量就是隻大號的螞蟻。

就連在唐宋元口中被視為洪水猛獸的藍家,在這個板寸頭嘴裡,也就那麼一坨麵糰。

而這個板寸頭,只是王浚溢的手下!

那麼,王浚溢的身份又高到何等地步!

無法想象。

只是可笑的是,王浚溢以為自己求張鴻光,是因為藍家和顧家。

王浚溢肯定早就打聽過自己,肯定知道顧家和藍家跟自己的那些恩恩怨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