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子,張翠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掃視了一下屋子,她大度地笑著說:“城裡人的房子都不大,你家算是湊合的吧?”

“太湊合了!”賈梗自豪地說,“這個大院裡,我們家在後院還有一套兩間的房呢。”

“嗯,”張翠花接過他遞來的水杯, 喝了好幾大口,“就是你那個後爸的?”

“嗯。”提到這個,賈梗覺得很沒面子。

也不再多說什麼,他彎下腰,準備把放在地上的各樣物品收拾起來。

張翠花也是勤快人,見物件一直在忙,也趕緊幫手。兩人頭挨著頭湊在一起,熱烘烘地彼此又是心慌意亂。

畢竟都還年輕,只要有機會, 就想纏綿一會兒。賈梗的手開始不老實,張翠花有點抵擋不住——是不願意用力。

她正在耳紅心跳,突然被賈梗推了一把。立即覺得羞惱,她瞪圓眼睛就要怒喝。

看到賈梗迅速地站起來,張翠花詫異地扭頭看去。

秦淮茹拎著叄斤麵條回來,看著蹲在地上的這個女人,知道麵條買少了。

“翠花,這是我媽。”賈梗連忙做著介紹,“媽,這是張翠花同志。”

說著,他趕緊先把帶回來的土特產,展示給母親。

“別同志同志的,在家裡輕鬆點兒。”秦淮茹對張翠花略微點點頭,就面無表情地把一網兜麵條放在了桌子上。

不用她開口,張翠花叫過了阿姨後,隨即就對賈梗說:“梗兒, 再去買點兒。要不,我和麵擀麵也行。”

聽著這粗門大嗓,看著著壯實的腰身,秦淮茹為兒子感到疑惑:不說長得好壞,就是這身板兒,一頓得吃多少糧食,棒梗兒你也不好好想想,以後過日子能養得起嗎?

又覺得這女人當著自己的面,就吩咐兒子去幹活兒,秦淮茹心裡有點不快:“你們大老遠地回來,我去買吧。”

張翠花毫不在意地說:“阿姨,您歇著,我跟梗兒去就行。”

秦淮茹剛跑出去一趟,覺得還真有點累了。但要是這個翠花跟兒子一起去買麵條,她又覺得不合適:對門的叄大爺一家,為閻解娣物件的事,鬧了兩天還沒鬧完。棒梗兒就這麼帶著翠花在大院裡出出進進,看著也是堵心。

“棒梗兒,你去。”秦淮茹板著臉說。

不好多說什麼,賈梗趕緊再拿個網兜, 匆匆地走了出去。

張翠花要跟上,被秦淮茹攔下了:“翠花,走了好遠的路,你先坐著歇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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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張翠花大聲說,“我陪阿姨說點悄悄話。”

秦淮茹暗自心驚:這還是悄悄話嗎?坐在屋裡說話,中院的人都聽到了。

“嗯,”她提示著說,“翠花,屋子不大,也不隔音,咱們小點兒聲說話就行。”

“哦,好,好。”張翠花大聲說完,連忙縮一下脖子,“這樣說話嗎?”

秦淮茹又好氣又好笑:我讓你小點兒聲,你縮著脖子就小聲了嗎?

也不再多說,她單刀直入地問:“翠花,我們就直來直去地說。你和棒梗兒怎麼就處上物件的?”

“嗐!您這麼問,我怎麼好意思說啊!”張翠花大笑著說。

服了。秦淮茹換個坐姿,靜下心來打量著她:倒也挺耐看的。濃眉大眼、鼻直口闊,兩根粗大的辮子,一直垂到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