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真巧,是曉寶啊。”父母家條件很好,衣著整潔、自帶一股富貴氣的婁曉娥邁步走了過來。

她在這個副食店裡做店員,說是巧遇,實際上也會經常和相熟的人碰到。

看著這個後來顯現出很大個人能力的女人,宋曉寶點點頭:“婁姐好。”

“給單位採買啊?”婁曉娥對這個做事踏實的少年很看重,“天冷,注意穿暖和點兒。”

謝過之後,宋曉寶正要走,又被她叫住了:“曉寶,看到我們家許大茂沒有?我下早班,要是他能早回來,我正好跟他一塊回家。”

看著她期待的神情,宋曉寶回覆說:“許大哥應該沒什麼事吧?我剛才出來時,正巧碰到他跟一個人在院牆那邊說話呢。”

婁曉娥聽了一愣,再想問什麼,卻見宋曉寶已經快步離去。

一個人?

宋曉寶說這事的時候,顯得神情有點慌張。

這個人,肯定不是一般人,是個女人無疑!

自家男人是什麼貨色肯定門兒清。心裡陣陣作嘔,婁曉娥眉頭微蹙著走到糖果櫃檯。

她看著玻璃櫃面內的各花色糖果,一時做不出選擇。

“曉娥,買哪種?酸三色、粽子糖、大白兔奶糖?要麼就是話梅?這個可以止噁心。”作為同事,這個女售貨員打量著衣著鮮麗、長得白嫩的婁曉娥,心裡肯定有點嫉妒。

婁曉娥和許大茂結婚好幾年,卻沒有生出一兒半女。這個女同事此時的話裡,多少有點暗含揶揄的意味。

都是女人,婁曉娥肯定能夠聽得懂。女售貨員熱心得過份,是在以猜測她懷孕而調侃。

婁曉娥心中氣憤,主要是對許大茂——她這樣幹練女人的丈夫,是個有著頻繁那種活動,卻不能生育的男人,俗稱“不會下蛋的公雞”。

當然,此時的婁曉娥也並不知道,到底是誰的原因造成的沒孩子的現狀,但她肯定要質疑對方。

婁曉娥被女售貨員盯看得臉上發紅,嘴裡說了“只是隨便看看”,快步走出了副食店。

止噁心?那個混賬男人只會給自己添噁心!吃多少話梅糖也沒用!

婁曉娥把深藍色的毛線圍脖緊了緊,大步走向軋鋼廠。

工廠大門附近有值班室,門口立著“工廠重地,閒人免進”的大牌子。

可是這樣的牌子,肯定阻擋不住心中有團怒火的婁曉娥。

她隨口說著“許大茂家屬”,走進了廠區。

記得宋曉寶說的是“在院牆那邊和一個人說話”,婁曉娥就順著工廠的院牆,腳步輕而快地尋找著許大茂的身影。

走了一會兒,她並未看到許大茂。天色將晚,寒風更加凜冽。

她把兩手湊近嘴邊,不停地呵氣。

道道白色呵氣從她口中撥出,陣陣寒氣吸進她的鼻子裡。

好可恨的男人,惡習不改、罪該萬死。

心裡正在暗罵,她猛然見到一縷淡煙,從不遠處的一大排水泥管子處升起。

伴隨著這股淡煙的,還有時斷時續地香氣。

這是當作郊遊了嗎?連帶取暖,再加烤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