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的嘴角彎起了一個弧度:“沒錯,她的家庭財大氣粗,而她也在一所貴族學校上學。但在半人半神大本營裡,哈哈,她只能住在洞裡。她能預知未來,是我們的先知,我想讓她幫我。”

“找到朱朋特。”小笛猜測道。

聽到這句話,安娜再也撐不住了,忽然像洩了氣的皮球似的坐在岩石上,臉上充滿了痛苦的神色。

突然面對安娜的真情流露,小笛有些尷尬。她故作隨意地移開目光,從遠處山頂上的一棵參天松樹上掃過。她看見松樹枝上掛著一件金光閃閃的東西——好像浴室裡用的那種毛茸茸的墊子。

不是浴室裡的墊子,那分明是一張羊皮。

小笛心想:這下可湊齊了。不但有營地,如今連金羊毛的贗品都掛出來了。

接著,她覺得松樹的根部有些異常。起先她還以為是一卷紫色的粗電纜纏在樹根上。可是那根電纜表面上卻有爬行動物的鱗片、爪足,還有長著黃眼珠、鼻孔冒煙的腦袋。

“那是一條龍啊。”她結結巴巴地說,“難道那個是真的金羊毛?”

安娜點點頭,但顯然並沒有認真聽小笛說話。她耷拉著肩膀,摩擦著雙頰,顫悠悠地吸了口氣說:“對不起,我有點兒疲憊。”

“你的臉色很差啊。”小笛說,“你的男朋友失蹤多久了?”

“三天零六小時二十分鐘。”

“一點兒頭緒都沒有嗎?”

安娜悲傷地搖搖頭,說:“今年寒假放得早,星期四我們在營地見到了彼此,想到能有三個星期的時間在一起,我們都很興奮。當晚的篝火晚會之後,他和我吻別道晚安,然後回到他的木屋。第二天一早,他就不見了。我們搜尋了整個營地,聯絡他的媽媽,所有能想到的辦法全都用了,但一無所獲。他仍然音信全無。”

小笛忽然想:三天前,不正是她做夢的那一晚嗎?於是她問:“你們兩個人談了多久戀愛?”

安娜說:“從八月份開始,八月十八號。”

小笛驚訝地說:“我就是在那幾天認識李阿宋的,不過我們好了才幾個星期而已。”

安娜猶豫地說:“關於這件事,或許你該坐下來聽我說。”

小笛猜到她要說什麼,心裡頓時湧起一種溺水般的無助和惶恐。“聽著,我知道李阿宋以為他今天才來我們學校,可那不是真的,我認識他有四個月時間了。”

安娜遺憾地說:“小笛,那是幻影迷霧在作怪。”

“什麼?”

“幻影迷霧。它就好比是隔在人界和魔界之間的一層面紗。人的腦子不能像神或魔鬼那樣具有特異功能,因此幻影迷霧便能扭曲他們眼裡的真實世界。它令人只能看到日常的表面現象,例如,他們的目光會完全忽略掉這處山谷,再比如,當他們看到那條龍的時候,會以為眼前只是一團電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