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陷阱（24）

“怎麼樣，他看起來像個男人，那又如何？”

“－個英俊小夥，還是個流口水的狗頭傢伙？”

“我想，不是狗頭。”

“我就知道！”朱蒂指著我，彷彿她嬴得了一場爭論，“英俊。我就知道！”她詭秘地笑笑，轉過身，連蹦帶跳地回到房間去了。我說過了，我妹妹有點兒怪。第二天，我們收到了神的禮物。醍來的時候，我們發現大廈已經被修復一新，小到每一個細節。所有我們尚未完工的地方本來還得耗費我們一個月的時間全都在一夜之間完成了。我發現的第一件禮物是衣櫥裡的新衣服，一陣猶豫之後，我終於下決心穿在了身上。我走下樓，發現胡夫和朱蒂在完好如初的大廳裡跳起了舞。胡夫得到了幾件新的湖人隊球衣和一個嶄新的籃球。魔法掃帚和拖布在忙著例行的清掃。

朱蒂抬頭看見我笑了立馬又變成了驚訝。“朱朋特，你穿的是什麼呀？”

我來到樓下，感覺更不好意思了。這個清早，衣櫥給了我幾個選擇，可不僅僅是亞麻布長袍。我的舊衣服也在那兒，剛剛洗過一件西服襯衣，漿洗過的晤嘰布禰子，平底便鞋。不過那兒還有第三種選擇，於是我接受了：運動鞋、牛仔褲、T恤衫、帶兜帽的外套。“這是，嗯，全棉的，”我說，“對魔法沒有影響。”

朱蒂她審查著我衣服的每一處細節。

接著，她開心地大笑起來，“這太好了，朱朋特。你現在像個正常的十幾歲孩子，爸爸會覺得。”她把我的兜帽拉到腦袋上，“爸爸會覺得你像個無懈可擊的魔師，因為你的確是，快來吧，露臺上已經準備好了早餐。”

我們剛開吃，阿莫斯走了出來。他外表的變化比我還令人驚訝。今天的他穿了一件乾淨利落的巧克力色新西服，顏色相稱的外套和帽子，皮鞋擦得錘亮，圓眼鏡也亮得反光，頭髮重新梳理並用琥珀珠子紮成辮子。我和朱蒂都楞住了。

“怎麼了？”他問。

“沒什麼。”我們異口同聲地說。朱蒂看看我，用口型在對我說“我的天”。她接著埋頭吃她的香腸雞蛋，我則專注於我的薄餅。菲利普開心地在它的游泳池裡撲騰。阿莫斯加入到我們中間。他彈了一下手指，咖啡魔幻般倒滿了他的杯子。我眉毛一揚，自從惡魔之日後，他再也沒用過魔法。

“我打算離開一陣子，”他宣佈，“到第一姆板塊去。”

我和朱蒂互相使了一個眼色。“你確定這是個好主意？”我問。

阿莫斯喝了一口咖啡。他望向東河對岸，彷彿一眼就能看到特區。

“他們有最好的魔法治療師，不會拒絕一個需要幫助的要求者甚至包括我。我想我應該去試試。”

他的聲音很虛弱，彷彿隨時都有可能炸裂。不過，這已經是幾周來他說話最多的一次了。

“我覺得這主意不錯，”朱蒂說，“我們會看好這地方的，對吧，朱朋特？”

“是啊，”我說，“當然了。”

“我也許會離開一段時間，”阿莫斯說，“就把這兒當成你們的家，它就是你們的家。”他頓了一下，彷彿在尋找恰當的措辭，“我覺得，也許你們可以開始招募新人了。世界上有很多孩子都有法老的血脈，他們大多數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你們說過的重新發現神的道路這也許是我們唯一的機命。”

朱蒂站起身來，吻了阿莫斯的額頭：“就交給我們好了，叔叔。我有計劃。”

“是嗎？”我說，“聽起來好像是個很糟糕的訊息。”

阿莫斯努力笑了笑，他掐了一下朱蒂的手，又站起來撥弄一下我的頭髮，然後進屋去了。我咬了一口薄餅，不知道為什麼在這樣一個不錯的早晨我仍感到悲傷，還有些缺憾。有了這麼多突如其來的積極變化，而那些依然缺失的，相比之下就更令人神傷了。

朱蒂叉起一塊炒蛋：“我覺得再多的要求就是自私了。”

我注視著她，原來我們心中在想著同一件事。當神提到一件禮物，其實，你總會有自己的心願，不過正如朱蒂所說，人不能太貪。

“如果我們要招募新人，那就很難出門旅行了，”我慎重地說，“這裡有兩個無人陪伴的人。”

朱蒂點點頭：“沒有阿莫斯，沒有可以依靠的其他人，我覺得胡夫不能算數。”

就在這時候，神送來了最後一件禮物。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聽說你們有個空缺的職位。”

我一扭頭，肩上千斤重的憂愁頓時飛到了九霄雲外。靠在門邊的，是一個身穿豹皮緊身衣，黑色頭髮、金色眼睛、拷著兩把大刀的女士。

“巴斯特！”朱蒂驚呼。

貓女神頑皮地衝我們笑了，彷彿瞭解我們的一切煩惱：“有人需要一個監護人嗎？”

幾天後，朱蒂給倫敦的外公外婆打了一通長長的電話。他們沒有要求和我通話，我也沒有在一旁聽。朱蒂回到大廳的時候，她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我害怕非常害怕她會懷念倫敦。

“怎麼樣？”我湍揣地問。

“我告訴他們，我們都好，”她說，“他們說，警察不再因為博物館爆炸案去煩擾他們，因為離塞塔石碑完好無損。”

“像魔法一樣。”我說。

朱蒂得意地笑笑：“警察結論說，這是一次煤氣爆炸，一場事故。爸爸和我們一樣擺脫了干係。他們還說，我可以返回倫敦的家。再過幾星期，春季學期就要開學了。我的朋友莉茲和埃瑪還在詢問我的憤況呢。”屋子裡靜得只剩下了壁爐裡火苗燃燒的噼啪聲。大廳裡突然顯得更大了，也更空曠了。

我終於開口道：“那你是怎麼跟他們說的？”

朱蒂眉毛一揚：“我的神啊，有的時候你可真愚鈍。你覺得呢？”

“哦，”我的嘴幹得像砂紙，“我猜能見到你的老朋友，回到你的老屋。”